一路上,与正德皇帝同乘的江彬又觉着此时去宣府不妥。
“如今,竟是无什么能令他们坐实罪名的,又打草惊蛇,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正德皇帝知江彬担心他,便握了他手道:“怕什么?我当初要揪那狐狸尾巴,便未想过要全身而退。”说着又掀起帘子看那佛晓之光:“这世上既有神仙,那也必有命数,即便你寸步不离,也改不了我命格。”
这话江彬听了便觉黯然,到头来,还是得了个身不由己的天命难违?
“有一事,我且如实相告。”正德皇帝对上江彬的眼道,“当初你进宫,我是命人查过你身份的,可户贴上虽有你与江梓卿的姓名、籍贯,全家口数却并无记录,到了宣府查问,也都只道你是六岁那年迁至此地的,其他一概不知……”
江彬一愣,怔怔望着正德皇帝。
“当初,因了你是他所荐,我还道有何机关,便故意留你在身旁,暗中留意……未料到却是连累了你。”
江彬听正德皇帝这一番剖白,唯有摇头苦笑:“皇上莫说这些丧气话,若我真是颗棋子,也必能寻着些蛛丝马迹的”
正德皇帝一颔首,搂江彬在怀:“生则同襟,死则同穴,切莫教我等来个遥遥无期。”
江彬摸着腰间的玉司南佩,轻轻喟叹一声。
☆、黄粱一梦
黄粱一梦
一日后,正德皇帝启程回京,江彬也便要与吴杰前往宣府。
别时那日,正德皇帝用朱笔在江彬胸口画了只小猪:“这是我家乡那边的符,保平安的。”
江彬知道正德皇帝拿他玩笑,红着脸要去擦,却被正德皇帝按住又吻了一回:“我回京,便只说宁王溺死了,佯装操办后事……那些个战俘、败将,我仍是要带去京城审的,总是做个模样,且看他们如何行事。陆青与汤禾,等你回来再作处置……这一去,你也别总听吴杰那厮的,多顾全自己些,早去早回。”
江彬点了点头,又在床上温存了会儿,才各自穿衣起来,吃些东西。
到了外头,就见王勋、乔宇、王守仁、伍文定、张锐等都已领着兵士整装待发。
正德皇帝问乔宇可好些了,乔宇恭敬道,并无大碍,眼却只瞧着江彬。正德皇帝轻咳一声,下令班师回京。
出城的一路,仍是同行。江彬并未与正德皇帝同乘,只自己骑了马跟在边上。王勋故意落后些,悄悄问他:“皇上又遣你去何处?”
江彬笑得真诚:“回娘家。”
王勋拿手肘戳他:“跟我耍嘴皮子?”
江彬被戳了软肉,只得“噗”了一声忍着,片刻后才敛容道:“去查我叔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