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受了这许多苦,都是因我而起。”
“好在你先前施了法,我这一魂一魄才能寻着这槐树回来。”
“我说过,即便无了这一魂一魄,我也能记得。”
“你写一字,说一句,都烙在我心上。”
“梓潼……”
“梓潼……”
“你应我一句可好?”
这一句句,一声声,如杜鹃啼血,在心上晕成相思入骨的癫狂。
他为武曲,耐得了寂寞,承得住苦痛,却受不住这骤然而至的失而复得。
他几是要痴了,疯了,死了。
半晌,方回抱住跟前人,合了眼道:“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亲手将武曲送到投身帝王的荧惑身旁,眼睁睁看着他们双宿双栖,只为了令武曲魂魄归位。
被吴杰操控了身子的江彬,轻抚着他散下的青丝,复又道:“当初说的长相厮守,可还当真?”
文曲稍稍推开江彬,望进他眼里:“你真愿与我跳脱六道轮回,去渺无人烟之处?”
江彬像被无形的手按着,慎重地点了点头。
文曲垂眼,道了声“好”。
一如当年,缘起之初的那一声轻描淡写
☆、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
江彬怔怔站着,似生根的朽木。
江梓卿、杨廷和,亦或是文曲,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可一笔勾销的孽债,他记不得前尘往事,故而无可指摘。即便与文曲有过怎样的海誓山盟,都已沉于岁月,蚀于轮回。如今的他,只是正德皇帝的佞臣,是鸢肩羔膝的凡胎。告哀乞怜,也只得自讨没趣,他大可冷眼旁观,再叹一句有缘无分。
可此刻,他却心乔意怯。
若江梓卿一如既往地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他大可无所顾忌地掎挈伺诈、造谋布阱,待这个罪魁祸首跌入万丈深渊,再啐他一口,落井下石。可跟前那脸面上凝固的,似冬雷夏雪,似枯木生花,无法言说的悲恸与苦尽甘来的酸涩,一滴,一滴,流淌到他脚边,悄无声息地腐蚀了他的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