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刺激的成昆瞳孔直缩,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揪住韦一笑的领子:“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们去万安寺了?!”
劫后相守此情堪
韦一笑这一世并不认识成昆,被一把揪住衣领,反射性的便要反击。但就在出手之前,却先一步瞥见殷天正对他摇头,心中一凛,便猜测到了来人的身份,那手无论如何都下不去了。
虽说如此,答话的神色还是有些悻悻然:“我们是去了万安寺,不过中了埋伏,少教主没跟你说?”他本来就是牙尖嘴利的性子,烦躁之下还是忍不住刺了对方一句。
“他说的明明是今天晚上行动!”成昆不肯罢休,他最看不得阳顶天受伤,不然昨日也不会一定要跟去,“你跟着他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怎么现在一个伤了一个倒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说过“万无一失”?韦一笑瞪眼,要是平时早就反唇相讥了,但成昆的问话恰好刺中要害,他不免有些心虚:若不是他实力太差,拖了后腿,也许阳顶天不会伤得这么厉害。
但这种示弱的话他却绝对说不出口,反而眼一瞪:“说得好听,你要是跟去,只会更惨!”
“哼!你……”
“统统给我闭嘴!”
忽然一道童稚的嗓音插了进来,硬生生打断两人的话,成昆转头望去,就见之前在给阳顶天诊治的小孩正站直身体,扳着张小脸气鼓鼓的盯着他们:“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要吵去外面吵!不然我师父还没来呢,人先被你们吵死了!”
成昆此时才认出,这个小孩分明便是当初他们在兖州府的时候见过的那个,曾经给他送过药,又被他几块糖哄出去的小鬼。他口中的师父,显然就是梅姑无疑了。
他眉一挑,正要询问为何只让这么一个小鬼来诊治,猛然便猜到了这小鬼的身份:这个年纪,莫非是未来的那个“蝶谷医仙”胡青牛?
不管他是不是,此时也不是追究他身份的时候,成昆一把甩开韦一笑的衣领,走到床边仔细查看阳顶天的情况:“他怎么样了?”声音自然便压低了几分。
“内伤严重,外伤较少,受创过度,死不了。”小孩一翻白眼,心中其实还有些惴惴,他尚未出师,年纪又小,对自己的医术虽然有信心,但阳顶天的身份由不得他不慎重,于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用师父的灵丹给他吊着呢!师父明天就到,到时让她看看,肯定能治好。”
成昆不言,只是仔细查看着阳顶天身上的伤势,他身上其他地方还算干净,只有小腹上一圈又一圈密密匝匝的缠了绷带,脸色青白,唇色暗紫,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拉过他手腕,脉跳虽然不稳,但还不是十分糟糕。他悄悄松了口气,二话不说扯着韦一笑便出了门。
“我要知道你们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全部细节都要知道!”
韦一笑咂咂嘴,本想顶一句,想到阳顶天与成昆之间的关系,到底没敢废话,老老实实的道:“还不是因为上了大当!我们今天早晨去救人,结果遇上了埋伏。”
原来阳顶天昨天晚上连夜来了此处,找到韦一笑后,担心夜长梦多,便当场决定凌晨出手。那个时候正是常人睡眠最深的时刻,加上万安寺那边才抓到人,应该想不到他们会去而复返,便稍作计划直接赶去了万安寺。
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韦一笑轻功极佳,轻易便摸入了宝塔之中,几经探查,不仅弄明白了塔中的路线图,还找到了关押韩庆生的位置。阳顶天则在外面仔细观察来往巡逻之人的顺序,趁着对方来往的空隙潜了进去,而后在韦一笑的引路之下找到了韩庆生。
那时韩庆生显然已被刑求,正神志不清,旁边还有几个番僧狞笑着往他身上泼水。阳顶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几个番僧放倒,而后上前,先试探着唤了韩庆生几句,不见应答,便二话不说上前解了他的束缚。
然而就在他救下韩庆生的那一刻,忽然变起仓促,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突然出手,一掌便拍在阳顶天的身上。阳顶天骤然被伤,惊怒之下反手一掌便将那人毙于掌下,这时才发现,那人只是个易了容的冒牌货。
然而机关此时已经触动,门口忽然降下铁栅栏,将他们两人关在其中,显然这里是已经设置好的陷阱,就等着他们上门被抓。
说到此处时,韦一笑有些犹豫,成昆催促道:“后来呢?!”
韦一笑咬了咬牙,道:“少教主当然不肯坐以待毙,于是硬生生运转乾坤大挪移的神功击穿的旁边的墙壁,带着我闯了出去——我当时真吓了一跳,没想到少教主居然这么早就开始修炼这套神功了,要知道,那是只有教主才能修炼的!”
成昆心中一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阳顶天用出乾坤大挪移了!只有教主才能修炼,这说明了什么?
神思一晃随即归位,又听韦一笑续道:
“然而外面此刻已经惊动了元兵,那些人将那破塔团团围住,咱们两个是拼了许久才跑了出来。只是少教主之前就受了严重的内伤,之后又……”
虽然韦一笑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也足够让成昆想象出当时的情况了。他胸口嗵嗵跳得厉害,一半是紧张一半是惊怒:照这样看来,元兵居然早就知道了他们可能去救人,居然那么快就弄出了陷阱——前后不过几个时辰,这准备未免太充分了些!
成昆向来是不吝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听韦一笑如此形容,更觉其中猫腻甚多。想到这里又觉阳顶天那厮太过可恶:之前明明说是今晚行动,还让他在外接应,结果居然不声不响的便改了主意!他之前发现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告知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