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大亮,吃过早饭的楚婉坐在一楼画室。
浅浅淡淡的阳光喷洒在楚婉的周身,她拿着画笔,凝着神思,一脸的专注认真,似是沉浸在画画的世界,不被任何外界的事物分去丝毫注意力。
然而,要是了解楚婉的人,就会知道她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一般平静。
她抬起的手上握着画笔,久久没有在画稿上落下一笔,维持的端正坐姿,从她一坐下来开始就没有变换过,她没有张合的红唇,微微抿着,还泄出些许紧绷。
显然,楚婉在走神。
在画画的时候走神,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杂乱的波澜搅动着楚婉的心绪,楚婉终于搁笔,以她眼下的状态,即使在画室坐上一整天,都没法画出一副完整的作品。
纵然勉勉强强画出的作品,肯定是有残缺的,不会鲜活生动,也不会令她满意。
楚婉轻叹一口气,从画室里走了出来。
迎面撞上了忧心忡忡的刘伯。
“刘伯,你去了一趟医院复查,医生怎么说?”她更想问的,是不是复查结果不尽如人意,他表现出的焦虑明显,就算她想要假装看不见都难。
刘伯是早上去的医院,两个小时左右拿到了复查结果,“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手术恢复的很好,需要继续保持。”
他是个惜命的人,一直遵从医嘱,不敢再嗜酒,只是偶尔小酌一口解解馋,生活上的不良嗜好,他能戒的,就都戒了。
“那你怎么看起来一脸的担忧,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刘伯能力出众,能让刘伯觉得棘手的困难寥寥无几,但不排除没有。
“我倒是没遇上什么困难,顶多是有点烦恼。”担忧是有,难过也有,楚婉不是外人,是个能倾诉的对象。
“我复查的时候看了个朋友,她病情加重,才从重症室出来,满脸的痛苦遮掩不住,还没等我安慰她,她就笑着跟我说没事。”
这令他更是心里泛疼。
明明,她才是应该被安慰的人。
然而,她却强撑着笑脸安抚他的焦灼和忧虑,只为了能让他多安心一些。
可是,亲眼瞧见她被病魔和苦痛折磨得狼狈不堪的窘迫样子,他又如何能安得下心来。
“你说的朋友,是许奶奶吗?”刘伯和许奶奶是旧识,小时候是同一个村的邻居,有些情谊在,楚婉知晓个一二。
恰巧,昨晚上,霍言峥跟她说过,住院的许奶奶旧疾复发进了重症室,如此一结合刘伯的话,她不难猜出刘伯说的朋友是谁。
“对,她昨晚上进的重症室,直到早上才被抢救过来。”
刘伯附和楚婉,把自己了解到的说了出来:“不过说来也奇怪,半个月之前我去医院看过她,她的伤势和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也一点点地好转起来,按说旧疾复发的可能性虽然不是没有,但不大,怎么会突然就受了刺激了呢?”
这事他上了点心,知道点实情,但又由于没有调查过,也就不清楚更多的详细情况。
为什么她会突然受刺激?
刘伯没法想通透,也就没法说明白。
“老人家身子弱,受不了刺激。”既然心存疑惑,那就去寻找真相,不然,这事一直困扰着她,也不得劲,“我正好得空,一会儿就买些水果去医院看看许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