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要点头,却见那人偷偷摸摸站在一个妇人身后,将手伸进妇人的背篓里,偷了两个青菜头。
马车只是从那人面前一晃而过,叶青衫就算想阻止,却也无法阻止。林冬又让他看另一边,“你看,这人还带着孩子,和刚才那人的境况差不离。”
叶青衫转头去看,见那人带着孩子缩在一个茶棚角落里吃干瘪的馒头,那人面前还放了个小竹筐,里头都是些手编的玩意儿。
“就算在同一境况里,人和人对待事物的态度也是不同。有的人就算饿死也要争口气,也要凭良心,你说刚才那被偷的妇人就要好上一些吗?也许她家还有老小一大家子,也许起早贪黑挣那么两只钱就只买得起两个青菜头。但有的人,就算只是受到一点坎坷,也能给自己找无数理由,苟且偷生,违背良心和道德。”
林冬让叶青衫停了车,下去在那带孩子的人面前买了几只编制的蚂蚱,再上车离开时,叶青衫似乎悟了许多。
“人和人本就不同。”林冬拈着那蚂蚱玩,晃悠着腿,道:“穷苦人家也是如此,何况那些在高位的。这和地位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只是人心。”
“那……皇上选官的时候,就该看看他的人品嘛。”
“这个如何看得出来?他能装一时,皇上能一直守着?这天下这么大呢,有的人本也想做点好事,可奈何其他人容不得,容不得,他就做不成,否则就是死。”
“说得好像和皇上没关系似的……”叶青衫不赞同,“这天下再大,还不是他做主。”
“是啊……他做主。”林冬皱起眉,这些天,他时常想着什么就露出这样的表情。
叶青衫忍不住道:“你在烦什么?这几日胃口都小了好些。”
“嗯……”林冬拈着蚂蚱的触须,晃了晃,“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我能帮忙不?”
“不……这事你别参合。”林冬抬头道:“等到了长安,你拜你的师父去。他叫施成杰……啊,不知道他和南海哥回来没有。”
“他们去哪儿了?”
“幽州。”林冬想了想,“应该回来了,那边不是很远,也不像南边路难走……”
“那不成。”叶青衫摇头,“我答应飞龙哥保护你了,怎么能一走了之,我得等飞龙哥来寻你才算功德圆满。”
林冬往后靠了靠,似乎有些累,闭了闭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是哪儿也逃不开么。”
“啊?”
林冬摇头,“你说得对,历朝历代不是没有不作为的官吏,可放任他们,就是皇上的责任。可皇上要做什么,哪里是我们小老百姓说了能算数的?要死要活……不过当今一句话……”
叶青衫越听越糊涂了,“什么一句话两句话?皇上怎么了?”
“……没什么。”林冬闭了车帘子,窝回车厢里去了。
二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听听周围人的消息。
等靠近长安时,听说昊天和李省已是水火不容,而天子,已多日未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