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见易鹤安的声音,带着挠她心尖儿的轻笑。“十月里长荷花也并非不可能,倘若有人特意精心栽培,找合适的水温土壤,也能十月里开出荷花来,只是,那种荷花,经不起风吹经不起天寒,到底是一场虚假的繁华。”“一场虚假的繁华?”二皇子的声音骤然冷下,“既是花,都有凋谢的时候,无论是自然长出或是有人精心栽培,倒不如说,都是一场虚假。”“二皇子此言,在下并不认同。”易鹤安反讥,“一者为顺应天道而生,一者是忤逆天道而生,如何能相提并论?”“易鹤安!倘若本殿能让荷花布满着荷塘呢!”赵译忽地一笑,“孤也很想看看荷花,那此事便交由二弟去做了。”“你……”二皇子被气得耳鼻冒烟。“你们会后悔的。”殷呖呖啧啧一声,争辩不过恼羞成怒,这二皇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有点好奇,想凑过去看看,脚下一动,一枚不曾注意到的石子咚地被她踢进湖里。“谁?!”亭子里的人瞬间看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殷呖呖感觉被人一拉,回头,居然是曹切。他冲自已比了个安心的手势,往前几步出现在亭子那帮人的视线里,施了一礼。歉意道:“请殿下恕罪,在下一时听辩论的精彩入神,未曾留心脚下石子。”二皇子看见曹切,面色稍缓,“是你啊曹切。”“是在下。”“你听了许久?”“不错。”“那你来说说,这自然生长出的荷花与人精心栽培的荷花,哪个好。”二皇子着曹切,露出抹笑来,似乎在等曹切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曹切也一笑,“自然生长出的荷花固然是诸人认同的,但在下认为,能够将不可能带到世间的,比获得认同更多的是,奇迹,更震撼人心。”“善!”二皇子听完便是大喜,甚至拍起手来。殷呖呖蹙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曹切,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看不出这其实就是在表立场,是支持太子,或是二皇子吗?莫非他是二皇子党?!怎么说赵译也曾做过他的先生,曹切怎么能……但很快殷呖呖的眉头又一蹙,她透过缝隙去观察赵译和易鹤安的反应,可惜他两个老狐狸,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看不清喜怒。殷呖呖在沉思,冷不丁地她感觉有人向她投来视线,她一惊,正好落入那双深黑嵌着星辰的眸子。被他逮住被发现的殷呖呖慌地就跑路了,速度之快,忙着回话并恭维二皇子的曹切压根就拦不住。殷呖呖一心只想开溜,明明方才还很想见易鹤安,可是吧,关键时刻,她就怂了。谁让她将才差点闹出幺蛾子来。奈何她不认得贡院的路,又是在心急火燎的情况下,她在一个地方兜兜转转好几圈,终于走到墙边,刚要翻上去,脚腕被人一握。“殷呖呖,你给我下来。”底下的人声音一扫清风朗月,只给人风过竹林的阴恻恻之感。殷呖呖低头,可怜兮兮地皱起眉毛,“我说你认错人了,你信不信?”“殷呖呖!”听着怒火,就知道他不信。殷呖呖悻悻地从墙上下来,脚刚落地,就被他提起来,这熟悉的拎小鸡式,让殷呖呖有点想念老爹和熊叔了。当下一瞬,她被丢到无人墙角,望着一点点朝自己逼近面色不霁的易鹤安,她就更想老爹和熊叔了。易鹤安望着腿脚乱踢的殷呖呖,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又喜又气。喜她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不是梦。气她居然来京城这么个危险四伏的地方。仔细一想,气压过了喜。看着少年扮相清秀无比的殷呖呖,那双澄澈的眼眸乱瞥,小脸布满惊慌失措之色,竟莫名的想让人欺负。他的薄唇轻启,问:“阿武家的小石头不听话的时候,怎么罚的?”殷呖呖慌着呢,突然被问,她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小石头闹人的时候是怎么被罚的,脱口而出:“打屁股。”“哦?是吗?那宝宝不乖的时候,是不是也该被罚?”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殷呖呖:“??”宝宝?宝宝是……她脸一下涨红了,眼看易鹤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欲哭无泪。“易……易鹤安,你不要过来了,我打人很厉害的。”她握紧小拳头,毫无气势的耍狠,“教头都打不过我。”“教头?”易鹤安的眼眸眯起来。“神武馆的……”殷呖呖话刚开头就闭了嘴。“你在神武馆?”那个满是野汉子的地方?!还是以男子的模样?!易鹤安的眸光顿时沉了下去,有点想吃人的感觉,他往前一步,殷呖呖吓得跟壁虎似的紧紧趴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