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横跨马路,竟一下腿软地摔在地上,一辆大卡车呼啸从他腿侧仅五厘米的距离擦过,司机破口大骂,他还昏着头眯着眼埋着头,仿若真的死了。
酒精助长了他原本的暴躁、阴郁。
他瘫在墙边,歪着头,笑着看着路过的一群人,出声:“小子,你的脸丑到我了。”
领头的人不善地盯着这个醉鬼:“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他妈丑!”手中酒瓶摔碎在地,酒意渲染着莫名的暴躁脾气,“长那么矮?”
或许是很久没打架了,总想动动拳头。只不过他还未抬手,便被一脚踢中肩膀,肚腹也被踢好几脚,倒在地上有些狼狈,胡子未刮,眼睛里都是血丝,口腔里的血有些腥。
“醉鬼一个。”那群人骂着走了。
他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医生让他好好休息,不准喝酒。许玉月不再给他打钱,只给保姆打饭钱,又无数次劝他别这样活。
酒,他喝得少了。
放荡的他,脏话随口便来,动不动便打架,身上都是青紫和血疤,这三四年放肆阴暗凉薄的本性释放,不愿做以前的林凉,他叛逆偏执强横锋芒。
温柔、善解人意。曾因一张白纸有过的装模作样。白纸没了,浊黑的音符释露。使他坏脾性藏匿的人没了,哪儿来的韧性包容。
谁惹他,就得有勇气受住他的睚眦必报。
打了耳钉。不痛,挺新奇的感受,穿黑色衬衫解开三颗纽扣,露出瓷白肌肤。混迹在酒吧,安静地用兼职来的小钱偶尔喝酒,越来越恶心女人,比少年期更甚,擦过衣角都要病态地换掉,做一个女人们不敢轻易搭讪的儿郎。
这一生,好像就这样草草过了。
不需要另一个人,不需要被痛苦和绝望蒸煮,不再对谁期待,不再把心给人踩坏。
一个人,一个人就好。
林先生说,人能有一次掏心掏肺就够了,够缅怀了。
两年后,因为长期逃课,不参加考试,被学校强制退学了。
林盛把他打得半死,他闭着眼倒在冰冷的地上,舔掉嘴上的血,手脚被打得无力。
听着林盛愤怒的喘气声,他无所谓地轻笑:“打死我吧。就这样,不碍你眼,我也好过了。”
许玉月不由得仔细打量地上的人——面容肌瘦,破皮流血的唇,艰难地呼吸着,嘴角却笑着。
一个放弃自己,然后归于尘土的活死人。
她第一次拦住发怒打骂的林盛,抹着泪:“林凉,你别说这种气话。”
“其他人是怎么还有勇气活的……”他睁睁眼,眼里没有光,“我有点不想活了。”
许玉月蹲在地上,红着眼,指尖抹去他眼角的一滴泪。
“你放下宋轻轻吧……你放下她就不会有这种念头了……”
“妈。”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帮我从兜里拿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