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啥。”长发乞丐哼了一声,“姓金的滑溜得不行,好不容易发话护一个人,欠了他的情还了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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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丰食肆门前的争端简清并不知晓,她正看着朱华明送来的糕点模子,心中说不出的难言感觉。
木模子上刻的花纹简单,只有福禄寿三个字和桃花花纹,但昨天回城时才与朱木匠说的订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做完并打磨好,可以想见他废了多大力气。
李二娘在背后喊了一声,“东家?”
简清回过神来,“华明还没吃饭吧,留下来吃完早食再走,等等我取钱给你。”
朱华明摸摸耳朵,耳尖已经红成一片,“那、那就多谢了。”
简清拿着模子进了后厨,阿菇还在剥着泡了一夜的绿豆外皮,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这可真好看,像真花儿似的。”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之前的花酱坛子收哪里去了?”
简清作出恍然表情,接过阿菇手上活计,支走了她去寻花酱坛子,自己看着满含心意的木模子叹了口气。
肖勉的异样忠诚她是看在眼里的,但这完全没有来由,起自简父的恩惠罢了,送走便送走了。
华阳王的求娶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是想要个王府厨子,拒绝再正常不过。
而总能体会她制作意思的朱华明,很难说望向她时那样明亮的眼神中是不是有被她指引了人生之路、视她为知音的因素,多给些技术点子和银钱可以,但其他实在给不出。
最难辜负是真心,她的人生计划里,从没有过与旁人交付自己感情的一环。
店里发展越来越快,锅碗瓢盆没添多少,坛子却越来越多。大坛子里是泡椒凤爪和各色泡菜,几个不太大的坛子里是花酱和旁的闷着的菜色,一溜儿摞起来的小坛子里是新酿的豆瓣酱和辣椒酱,都挤挤挨挨地缩在阴凉地方,要从里面找出来特定的一种,也的确是要费些时间。
阿菇拎着花酱坛子回来时,简清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挑出来一部分剥好皮的绿豆上蒸笼蒸泥,加些芝麻油拌匀绿豆泥,再与白糖、饴糖一起反复炒制,眼看着松软的豆泥一点点变成有些软粘的团状,及时捞出豆泥团放凉,简清又去做旁的事情。
简清没学过多少做糕点的技巧,基本功看过得去之后师父也就不再要求,一门心思地教她做菜,方子倒是有不少,可惜都没试过罢了。
当初跟在师父身边收年礼时她也吃过不少糕点,其中一味闽省的冰心绿豆糕软糯无渣,一抿即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只是等到自己按记忆里古法绿豆糕方子,结合冰心绿豆糕的味道一个个做出来,怎么尝着味道都有些差距。
简清吃了一口,就皱眉放下了刚脱模出来的绿豆糕。阿菇几个人却拿着简清眼中的残次品吃得满眼放光,李二娘道,“这滋味,跟那些糕铺比都不差什么了吧!东家可真是什么都会,太聪明了些。”
糕体微糙,绿豆的清香混着内馅红豆沙的甜味在舌尖翻涌,微油的后味并不讨人厌,只是在糕点味道里显得有些突兀,简清提笔记下之后要将绿豆泥继续磨细的事情,没注意听伙计们的夸赞,一门心思思考着糕点里究竟是少了些什么。
伙计们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城中糕铺和茶点上面,朴六道,“听说迎仙楼那个酥油泡螺入口即化,味如牛乳……”
李二娘打断了他,“什么味如牛乳,人家就是拿牛乳做的!”
简清眉梢微动,“你再说一遍?”
李二娘愣了愣,“拿、拿牛乳做的?”
对了,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