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文在大理寺被连夜提审,只是他对林岱安所控诉的罪状,抵死不认,一心要面见陛下,说自己被人陷害。
殷宁原本就与颜昭唯、林岱安一行人一同来到了大理寺,当即就现身,逼问道:“唐俪文,朕就在这里,你倒说说,他们是如何陷害得你?!”
唐俪文此刻倒是满脸忠心爱君的神态,哽咽道:“陛下,臣多年受陛下爱重,只满腔心思想要报答君恩,一心剿灭海盗……却招来诸多嫉妒,他们恨臣,恨陛下对臣、对贵妃的宠爱,恨臣立下那些功劳,就千方百计地设下天罗地网,构陷臣……”
殷宁冷声一笑,“照这么说,这么多人,都是因为嫉恨你,才会诬陷你?”
说着,他竟转身问林岱安,“林岱安!你说,你一介草民,与唐俪文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诬陷唐俪文?是不是因为嫉恨他?”
林岱安上前一步,望着跪在地上的唐俪文。
他期盼着这一天,实在盼了太久,他以为他一定会满怀激愤地与唐俪文对质,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却奇迹般地十分镇定。
“唐俪文,你可还记得阿宝?”林岱安道,“如今,他还活着。”
“唐俪文一听,面色微变,矢口反驳,“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林岱安冷笑一声,“因为你笃定,阿宝与岛上那些百姓一起,被你一把大火,烧死在海岛上!骨头都化成了灰!”
唐俪文已后悔失言,眼神闪过一瞬慌乱,霎那间恢复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可是你自己的亲卫兵,可都承认,你的海船上曾招募一名阿宝的翻译,却被海盗杀死,当年你昭告海城里的遇害百姓名单里,也还写着阿宝的名字呢!”
魏典连忙翻出林岱安搜集呈上的物证,果然在当年的告示名单里,找到阿宝的名字。
唐俪文阴恻恻地盯着林岱安,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林岱安面色不变,继续道:“只是唐大人太过傲慢,根本不屑于查探阿宝是谁。也是,唐大人手底下的冤魂屈鬼何其多,又怎么查得过来呢。”
他转身回禀:“陛下,三年前草民就在船上,应召做海岛翻译,那日戏台上的一桩桩一幕幕,皆都是草民亲眼所见!”
殷宁铁青着脸不说话。
“臣冤枉!”唐俪文扭头看向林岱安,眼睛里写满了“原来是你”,嘴上却咬牙不承认,“你有何人证物证?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敢红口白牙地诬陷我?”
“人都被你杀光了,除了我,自是没什么活着的人证,”林岱安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不过,死人也是会说话的,草民获生后,特意找宋州知府沈大人求助,借调验尸官,检验过海岛上那些烧死、毒死、淹死的尸骨,琉璃岛民不属我大殷,骨骼有明显不同。验尸结果一清二楚!”
“你怎知海盗是琉璃岛人?”唐俪文冷笑道,“琉璃岛人早在六年前就被本官剿灭,那些新的海盗都是些从大殷流窜过去的强盗逃犯!”
“是么?”林岱安神情镇定,继续道,“可是,做过海盗的人,横行海上,手中常握武器,手上硬茧与辛苦打捞的渔民并不相同。”
唐俪文哼地一声嗤笑:“烧死的人,哪里还能找到什么硬茧!林岱安,你那些验尸证据未免造假得太过儿戏!”
话刚一出口,唐俪文就神情微变,闭口咬牙不言。
林岱安微微一笑,“唐大人,您当年呈给陛下的捷报,可是只字未提大火,所言皆是您在海上与海盗激战,牺牲大半士兵,才将海盗一个个砍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