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臧飞龙点头。
其实不用林冬说他也知道,光是进入西南地区后,这边的山就不知多了凡几。一抬头四周尽是遮天的山头,郁郁葱葱的树林,有些地方还是一线天,只能从山间缝隙里看见那么一点天光。
一路行来有数月之久,这边行路困难,走快了马车晃得厉害,只能慢慢溜达。
这说是官路,数月却难见一人,可以说偏僻得不能再偏僻了,对外头的讯息他们也很久不知道了。
如此偏僻的地方,除非是个世外桃源,否则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高度文明来。
南诏和大唐的关系很微妙,大唐对现在的南诏属于不理不睬的态度。两边是互不干涉,边境处的守卫虽然没减少,但却也并不多。派遣到这里来的武将也没什么好做,一天到晚只是闲得发慌。
臧飞龙问:“那三人的具体位置能知道吗?”
林冬摇头,“到时候只能暗地里查访,不能打草惊蛇。”
“找这么个地方待着,也真是想得出来。”臧飞龙冷哼,“难道是怕臧将军的冤魂报复?”
“说不定也有这个想法。”林冬翻着手里的地图,一边道:“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太方便露面。当年的事他们和昊天合作,虽然让臧家军一败涂地,但臧家军还有些效忠的老兵只是被发配了而已,昊天如今是位极人臣不担心什么,他们却要担心被暗杀报复的可能。与其暴露在外头,还不如拿了大笔银两躲起来,安安静静过余生也未尝不好。”
“还有……”林冬放下地图,探头看外头天色,“他们若是在外头,也是昊天的一个隐患。万一昊天想要隐藏曾经的秘密,他们就人头不保。”
“这可怪了。”臧飞龙道:“既然这么惨,当初何必帮昊天?”
“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得这么远,当年他们合作也是受了别人指使。你以为昊天会一个人做这种事?想必是先和朝廷中某人说好了,昊天负责搞出点臧家军内乱来,另外一人负责伪造臧将军叛变的证据,而昊天拉拢的那几个人也不过想拿点钱财或者升官,可惜升官的只有昊天一人。”
“这么说是昊天说话不算话了?”“未必,但也有可能。或者是答应昊天的那人并没有那么大本事将其他人也拉起来。”
“这叫自作自受。”臧飞龙哼了一声,下了结论。
二人如此走走停停,又过了半月才终于接近了南诏国边境。这么算起来,从杭州一路过来,至少走了有半年还多,此时寒冬也早就过去了,天气已开始炎热起来。
这一日两人到了边境线上,远远就看见有人守卫。二人没有出关文书,自然不可能大大方方从边境过去,于是将马车停在不远的树丛里,二人下车商量办法。
“这一带都是高山,要绕过去可不容易。”林冬有些犯难。
“或者伪装成当地人?”臧飞龙道。
“没人出来,却有人进去?”林冬斜眼看他,“真是好办法。”
臧飞龙撇嘴,“那怎么办?”
“我们找个高一点的地方观察两天,看看他们是何时换守卫。”林冬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了,二人便牵着马车找了一处高地,四周围都是遮挡的树木倒是成了很好的掩体。
这一路倒是苦了林冬。二人带的干粮虽多,可一路这么吃来,臧飞龙都有点受不了,更别说是这吃货了。
虽然也有打打野味,可烤熟了没味道,吃起来油腻闷人。
臧飞龙在树林里找了个宽敞一点的地方,把地上的树叶树枝扫去一边,用车上带的毯子往地上铺了,又拿出被褥来。
“你就在这里休息,盯人的任务我来就成。”臧飞龙拍拍地面,“睡这里会不会太硬了?还是睡马车上吧?”
林冬往毯子上一躺,“是有点硬……不过就这样吧。马车上睡久了也难受。”
臧飞龙有些心疼,将小孩拉过来抱住,吻了吻他的额头,“辛苦了。”
林冬笑:“你更辛苦,你都睡了半年多的石头地了。”这马车不大,同时睡二人一两天还成,时间长了就不行。
臧飞龙也就偶尔爬马车里和小孩一起睡。多半那时候也是心痒难耐了,一进马车就跟狼上身似的缠得林冬喘不过气来。
林冬好几次都怀疑如果哪天这马车塌了,不是这坎坷路颠出来的,而是臧飞龙……
想起夜里的那些欢愉,林冬脸有些发红,转移注意力道:“下面怎么样?”
“一个个都是懒兵。”臧飞龙趴着看了会儿,回头道:“若是在我爹的军营里,这些人都该挨棍子。”
林冬笑起来,每次臧飞龙说起自己的父亲,眼里都是掩不住的自豪。这倒是让这个平日凶悍的男人染上了一些可爱的大孩子感觉。
林冬披了条小毯子跟着爬到臧飞龙身边,天气虽热了,可这里的空气湿润,入夜依然很凉。
他将毯子分给臧飞龙一半,两人摸出饼子来一边就着白水啃,一边看着山下。
夜幕之后,下头的火把一盏盏亮起来,这么看来也不是很长的守卫线,一次看守的人数虽不多,但山对面的营帐里还是有许多人的。
“两个时辰换一次班。”臧飞龙打了个哈欠,“一班是二十个人左右,十人在前头负责看守,十人在后头负责巡逻。”
林冬已在臧飞龙怀里睡了一觉了,闻言揉了揉眼睛,“有官阶高的人出现过吗?”
“目前没发现。”臧飞龙将林冬抱起来,放到之前铺好的毯子上,帮他将被褥盖好,“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