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先给崽崽喂奶,换了尿布,又换衣服出去洗漱,周秀云听见动静,疑惑地问她:“清雅,大清早你们屋里哐当哐当在搞啥?”
林清雅淡定轻笑道:“是木板被老鼠咬烂了,周霁川他换一张钉上。”
周秀云皱眉念叨:“这屋子里是有老鼠,等我今天去供销社买几包老鼠药回来。”
林清雅突然想着还没怎么给周霁川做过饭,又想亲自为他下厨,急忙跟着周秀云进厨房,微笑着说:“妈,早上我来煮饭吧。”
周秀云心领神会,笑眯眯道:“那好,你来吧,我给你烧火。”
林清雅又过来问周霁川,凑到他肩头说:“你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周霁川一锤子砸下钉子,转头和她贴了贴脸,清冷声线温柔地说:“你煮什么我都想吃。”
林清雅突然亢奋起来,故意使坏地说:“吼吼,看我不给你下毒,让你嘴巴那么甜,尽说好听话哄我。”
周霁川好笑地说:“你让我吃,我就吃。”
彩虹从楼上下来,听见后咋呼道:“哎呀,大哥,你这是中了美人计了,嫂子下毒你也吃。”
林清雅见小家伙们听见了,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又转身走出去,见彩虹穿着一件短袖,叮嘱她一句:“早上凉,换件长袖,别冻感冒了。”
彩虹又心直口快地说:“我不冷,嫂子,昨晚你们怎么到三四点还没熄灯,我都想进来给你们关了,又听见我大哥和你说话,你们醒的可真早。”
林清雅轻笑没应声,又淡定地转身去拿面粉,早上她打算做简单的疙瘩汤。
这时候蔬菜品种没那么多,不过好在是南方,常见的蔬菜还是能吃到,六月份自留地菜园子里正是黄瓜,茄子,西红柿这些时令蔬菜。
自留地社员每家也分的不多,一般是拿来种菜,菜籽在供销社都能买到,种的菜周秀云如今主要是就拿到公社来吃。
而公社租房这边,自留地都是别人家的。
林清雅从周秀云采摘的菜篮子里取出两个西红柿,粉红色的果皮,秧子上还有白色绒毛,这种老式品种的西红柿口感绵密,沙瓤甘甜,特别好吃。
林清雅把西红柿洗干净切成丁,葱花香菜切碎,又把鸡蛋打散,面粉加水搅拌成絮状备用。
让周秀云开始烧火了,等锅热放一小坨猪油,倒入葱花蒜末爆香,再倒水西红柿翻炒,超出香味加入清水煮开。
周秀云坐在灶头前,又一脸缅怀地拿着火钳,笑着说:“霁川小时候就爱吃这个疙瘩汤。那时候家里穷,几乎没啥细粮,一年到头也就他的生日给他煮一碗疙瘩汤,才舍得放一坨猪油,大人都舍不得吃,那时候可没鸡蛋吃。”
“霁川五一年出生的,那时候还没有公社化,还在土改,家里穷得叮当响,我和他爹没房子住,还是在草棚子里把他生下来的。我怀他没吃过一口好的,现在的娃有福气啊,酷崽和甜妞一个比一个长得结实。”
“那时候刚土改,咱们家分了土地,收了小麦,磨了点面粉做菜窝窝吃,还有次把孩子给吃中毒了。他爹那个没长眼的,去山里挖野菜,挖了一株有毒的,川儿吃完就吐白沫子,吓得我大半夜赶紧背着他,翻了一座山去找村里的老医生,开了药吃,才好过来的。后来等他七八岁了,就是公社化大集体,拿着饭票到大队集体食堂吃,那时候也没啥吃的,到最后揭不开锅,食堂也关门了,又回家自己想办法弄吃的。”
林清雅听周秀云说这些,想到周霁川曾经过的苦日子,鼻头一阵阵泛酸,觉得她幼年的苦难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