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炀扶着水池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跟他说:“他心里有我,我没有逼他。”
“你没有逼他?”贺宣又照他脸上砸了一拳,气得手在发抖,“你喜欢他?你跟他上床?他现在在家里把自己作践成那副德行你真觉得他喜欢做这种事?他为什么愿意你想过原因吗?他把你看得有多重要,薛炀你心里有数吗?”
薛炀是没有逼他,但宁远也的确表现出抗拒了,可他不理解宁远的精神世界,他真的以为宁远懂爱,他哄着宁远,以为他的妥协是心里有他的投射。
他太自以为是了,回头来看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自欺欺人。
他们的第一次确实不算是薛炀强迫,可本质也正如贺宣所说的那样,宁远把薛炀看得太重要了,这个人在他心里占了很重的份量,薛炀哥哥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即使那种事他不喜欢,他很厌恶。
厌恶到他自残的状态后来持续了整整半年。
贺宣几乎是将薛炀往死里打,还拿水池上的花瓶打残了他的右手。
他说他爱宁远,贺宣只觉得可笑。
向边庭听后半晌没有说话,心里堵得快透不过气了,这是个很沉重的过去,贺宣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选了一条对自己对薛炀都狠到不行的路。
“你有没有想过……”向边庭低声说,“这样做付出的代价有点太大了,那两年你本来可以过得好好的……”
贺宣看了他一眼。
或许当时有冲动吧,他妈去世不久,他心情一直都在低谷,看着薛炀的脸他眼前就闪过宁远被反绑着手坐在角落里的样子,眼睛都没光了,看得他心太疼了。他气得都疯了,一开始那几拳是冲动,后来就理智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要让薛炀为此付出代价。
他向来心狠。
贺宣看着向边庭,平静道:“做错了事该受惩罚,惩罚他这件事只有我来做,也只有我能做。”
贺宣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到底是否得不偿失,因为弄伤薛炀的手本就不是出于泄愤,他就是为了惩罚,惩罚薛炀犯下的错。他知道于薛炀而言什么最重要,只有击到他的痛处那才能真正让他付出代价。
之前杨启东说贺宣毁了他好徒弟的职业生涯,事实也确实如此,至少纹身这项事业,他已经回不到顶峰了。
他的梦是从遇到贺宣开始的,也在贺宣这里结束。
向边庭不知道贺宣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薛炀的手弄伤的,就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冲动,才更让人感到难过和无力,代入一下都心如刀绞般窒息。
曾经算得上莫逆之交的徒弟伤了自己最看重的弟弟,这怎么能让人接受得了。
他伤薛炀的每一下都是在反伤自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宣当时话说到一半就停了,这个真相惨痛到不该示人,说出来简直是在剖心,对宁远来说也是二次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