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还在做梦,可她怎么会还能做梦呢,人死?了难道就是一直在做梦吗?她为何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她梦到好多好多的他,死?前的梦是无?限的吗?她在梦中活着?
“是孤!”长孙曜颤声,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面颊。
长明眼睫颤动着,始终不?敢完全垂落,不?敢置信地哑声:“你怎么还在这?呢,我们不?是说?好了……”
她同?他说?好了,下?辈子再见,下?辈子她再嫁给他。
长孙曜茫然一阵:“长明、”
“你该回去了。”
长孙曜一怔,问:“回哪儿?”
她也是一怔,又轻声道:“自是回宫里,回东宫……这?不?是你该在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她看?到自他身后垂放的帐幔一阵茫然——缠枝暗纹的薄杏色帐幔?西陵湖的寝殿似乎挂的便是这?般颜色样式的帐幔。
曳动的火光映在帐幔,一片暖色。
长明倏然滞住,这?该是哪儿?
长孙曜神色陡然一变,喘息着拥住长明,猛地起身掀开帐幔。
殿内虽是灯火通明,但刺目发白的光却从窗瓦透入,此刻显然不?是夜间,也几?是他掀开帐幔的同?瞬,刺骨的寒意便袭了过来,殿内冷得简直像个冰窟。
长孙曜心口震颤,攥起长明的雪裘将发怔的长明紧裹,碰触到长明垂落的乌发,呼吸倏然一滞,颤抖将她拥在怀中。
“来人——扁音——”
寒意扑面而来,长明下?意识地张开雪裘裹住他。
长孙曜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寝殿回荡着,长明茫然瑟缩着转头望向?透光窗瓦透进来的光,长孙曜浑身颤抖地紧裹住她,没有一刻松开,好似失而复得的宝物,只要松开一点,就会再次失去,他一点也不?敢松开。
蓦然一声巨大?的殿门摔阖声响彻寝殿,长明一个激灵。
长孙曜抚住她发颤的脊背,将她紧拥,压着紊乱的呼吸连声:“别?怕,别?怕……”
珠帘噼里啪啦地敲打在一起,姬神月踉跄的身影猛然撞入光影间又猛地停滞下?。
长孙曜转头,对上姬神月赤红的眼眸。
姬神月胸膛大?幅地起伏着,她望着长孙曜僵滞缓慢地走向?他,颤抖的声音不?确定地响起:“曜儿?”
她颤动的眼睫间挂着未落的泪,远山般的黛眉不?敢置信地紧蹙。
“母后……?”
恍惚窒息的霜降猛地回过神看?向?寒露。
寒露对上霜降的视线,煞白着脸退了几?步,跌跌撞撞转身冲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