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香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成,等晚上你给你二伯拿过去。”
刘兰香是新寡妇,村里头讲究些的人家,近几年是不会上她家里来串门子的,也多半是不欢迎她上门的,嫌晦气。
这事儿刘兰香还是挺注意的,都是街里街坊的,做人也不能惹人烦不是。
但提到了苏二伯,就想到了苏大伯,刘兰香心里头犹豫了几下,开始跟俩孩子瞎叨叨:“大丫你说,你大伯他昨儿晚上是那个意思不?妈这琢磨来琢磨去的,怎么心里头这么不得劲儿呢。”
苏颖冷哼一声:“切,这还有啥不是那个意思的,我看他就是那个意思,根本就没安好心!妈你就是心眼子忒实在了,你瞅我爸这出事之后,我二伯家的人是一趟趟的过来给帮忙,我大伯家放了个屁没有?咱家以后少跟他们家来往吧,一群自私鬼!”
刘兰香不习惯把亲戚往那么恶毒了想,但她也知道苏颖的话根本就没法反驳,只能唉来唉去的又叹了几口气才作罢。
苏颖买大馒头是照着家里每人一个来买的,但一顿饭下去,仨人给熬白菜吃了个精光,大馒头也就吃了一个半,还剩下了三个半。
苏谕人小,吃完饭就开始靠着热炕头儿犯困,母女两个把碗筷端了下去,三两下就给涮干净了。
苏颖一边擦碗一边跟他妈请示:“妈,等二弟跟三弟要回来了,你们仨先吃,我带小弟上山溜达溜达去,晚上饭不用等我们俩了,我前天上山好像看着有黑木耳了,待会儿瞅瞅还在不在。”
老二苏茂跟老三苏诚中午没回来,估计就是跟后山或者大河边儿上耍呢。
其实现在已经算是农闲的时候了,各家又都恢复了一天两顿饭的习惯,早上一顿,晚上一顿,中午是不做饭的,所以苏茂跟苏诚这俩小子中午压根儿就没回来。
苏颖嘴上说是要上山摘黑木耳去,但其实她是打算带着苏谕去找老神医的。
不过这话还是不能跟她妈刘兰香说,因为那老神医是挨□□了,才给下放到隔壁村的,就连隔壁村本村的人,平常都是要绕着那附近走的,生怕着上边儿给牵连上喽。
不过苏颖是知道的,这老神医可是个人才,上辈子她重生之前,老神医可还活得好好的,一礼拜好几回的上医院看诊去呢,身体倍儿棒,啥毛病没有!
刘兰香一听摘木耳,二话没有就答应了:“成,那你们俩早点儿回来,别在山里待得太晚了,深山的地方不许去啊。”
苏颖满脸诚恳的编瞎话:“那肯定的!”
等苏颖擦干了手,回屋里一看,她弟苏谕早都睡着了,小猪崽儿似的缩成一团,打鼾声儿胡噜胡噜的。
苏颖把苏谕往怀里一抱,又背着已经清空了的小背篓儿出发了。
这会儿已经是快要下午4点了,现在天黑的早,又还在放秋收假的时期内,所以各家各户差不多都要开始弄晚饭了,要是再晚些做饭,等吃饭时候就得点煤油灯了,浪费钱。
苏颖带着苏谕赶这个点儿去找老神医,时间上正正好,大人不会在外头瞎溜达,孩崽子们也知道该回家找食儿吃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偷摸走村外的小路绕进了村口的小树林里。
没错,就是张晓娟跟陈大刚搞破鞋的那个地儿,也是苏颖藏苏老大家老母鸡的那个地儿。
苏颖前后左右的都扫视了一圈儿,确认没人在附近之后,才低头数了38棵树,很快就找到了她埋老母鸡的那个树根儿。
她拿树杈子把树根儿底下的雪都划拉开,老母鸡果然还跟昨儿晚上的姿势一样,屁股跟脚丫子冲天,老嚣张了。
苏颖裂开嘴无声的乐了两下,然后把冻得梆硬的老母鸡往身后的背篓儿里一甩,再遮上破布盖,齐活儿!
再次查看左右,确认是真的没人之后,苏颖才哼着小调儿朝隔壁村走去了。
嘿嘿,她之所以是把老母鸡藏在从村口的小路,往小树林儿里数的第38棵树下,就是在讽刺苏大伯是个不要脸的老三八!
老母鸡是没错的,但苏大伯有错,哼!
去邻村老神医住的地方,可以绕山下的小路,也可以翻山走。
山下的小路走起来要平稳些,但是慢,而且容易碰上两个村儿之间串门子的,不安全,所以苏颖选择了翻过两座山去老神医家。
他们这边儿的山多,树也多,大雪一盖更是白茫茫一片,要是外来不熟悉地形的人,没两三下子就容易跑偏方向找不到路了。
但作为土生土长的青山村本地娃,那是不可能会迷路的,大家都是打小儿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山根根儿底下撒尿活泥巴玩儿了,走山路而已,分分钟的事儿!
尤其是苏颖还比别人多了一辈子的经验,那爬起山来小腿儿倒腾的“嗖嗖儿”的,等到了老神医住的破窝棚,天还没完全黑透呢。
这破窝棚就搭在山根儿底下,一般没人过来,偏僻又清冷,但苏颖仍是等了一小会儿,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到窝棚的破栅栏那儿叫人:“刘老头儿,你在不在家啊?”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里头蹒跚着出来个佝偻腰的精瘦小老头儿:“找我干啥?”
苏颖小小声儿:“看病不,一只老母鸡!”
她一手抱着苏谕,一手把身后的背篓布盖给掀开了一个小角儿,露出了里头冻得邦硬的腚朝天嚣张老母鸡一只。
精瘦小老头儿打眼一瞅,嘿,还真是有老母鸡!他原本还眯得睁不开似的一对儿无神小眼睛,突然一下子就瞪得锃亮!完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瘸了,挺直了腰杆子,整个人得高了足有小半米!
小老头儿迈大步,三两下子就蹿到了破栅栏儿旁,那阵势比苏颖还急迫:“快进来赶紧的!一会儿别让人给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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