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神的功夫,景平像是看出师父心里有别样情绪:“师父,松钗先生是很有能耐的人,不必避忌。”
花信风点头,言归正传:“陛下旨意上派去议和的是监军铎公公……”
这道旨意来时,李爻已经离开边关了,但眼下他只听开头,就能想到议不出个所以然。
他离开前交代过,无论最后议和使派谁去,条件都不能提得严丝合缝。这是种你来我往的手段,同不同意是对方的事,提什么条件则是为了表明己方立场。不能过于“贴心”。
谁知,挺大个事派了铎公公这个囊膪。
花信风说他每次都是哆嗦着回来的,有一回搁古人使坏,用人骨杯子请他喝酒,快谈正事了才告知真相,把他吓得大吐特吐,堆在场上——当日的结果肯定是“还谈个屁”。
众将士们在沙场上拼命挣回来的脸面,彻底被甩在地上,和成一滩稀泥。
景平见花信风说得眉毛倒竖,蔑声笑了。
“铎公公起码拖住了时间,让太师叔缓一缓,”他又向李爻道,“我想见见二王子。”
李爻示意花信风安排。
众人又说了些常务,便散了。
李爻迈腿往外走,被花信风一把拽住,拉到角落里。
他莫名奇妙:“想我啦?要叙旧?偷偷摸摸成何体统?”
花信风看他:能不能正经一点?
李爻笑眯眯的:“行了,快说到底什么事。我还想跟景平一道看看那倒霉催的阴险小人呢。”
“景平……”花信风压着声音道,“怎么感觉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咳,就这?”李爻知道花信风待景平格外上心,“他现在平步青云,只待宏图大展,自然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你身为师父,该老怀安慰。”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他整个人状态不一样了,好像眼角带桃花,之前生人勿近的冷肃模样浅了好多,”他声音压得更低了,像咬耳朵,“我好像看他手腕子上系了条红绳,怎么回事?是不是跟谁家姑娘……那个什么?咳,他跟你更亲近,有消息吗?真有这么回事咱好着手张罗准备。仗得打,国得护着,日子也得照常过不是么?”
李爻:……
“倒也……不必过于忧虑着急。”
花信风眼睛一亮:“真有了?!什么叫不必过于忧虑着急,当年拜师礼我就被你比下去了,这回他娶媳妇,我这师父不能再那般庸俗。”
李爻无言以对,没想好说辞打算直接遁走。
他高深莫测地一笑,要掀帐帘出去,好巧不巧,景平出帐子半天没见他跟上,又回来了。
眼看俩人要撞满怀。
李爻反应向来是足够快的,垫步一措,身子往旁边让开。
可门帘隔档之下,景平视线不好,没看清他是躲开还是没站稳,扬手勾住他的腰,一把带进怀里稳住,笑问:“没事吧?”
目色柔和,何止带春意,简直花开烂漫、满山遍野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