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莫测间,笔锋在景平脸颊一带而过,毛烘烘地有点痒。
“怎么?被本王看穿心思,不说话啦?”
模样实在是浪。
浪得景平一时看呆,又纵容地笑了。
“王爷这副风流模样,只因对面是我吗?”景平上前一步,把笔从李爻手里抽出来,把自己的手塞进人家掌心,又觉得还不够,十指相扣地与对方掌心交抵。
李爻左掌内一道凸起,磨着他。
是前些日子阵前落下的伤。
景平捧起他的手,见掌心横断一道像蜿蜒的红色爬虫。
他看得蹙了眉头,片刻合上眼睛,深情又虔诚地吻了伤痕。
赴边
吻落在掌心、指根、手腕,像星星碎了跳进汪洋又散开。
从前李爻觉得景平在情事上是白纸一张,一切是寻着本性而为,小把戏再多到了床上必会原形毕露。
谁知经上次一回,这臭小子虽然确实生疏,但已能看出潜力无限。
并且,小流氓总在不经意间摸出让人瞬间上头的鬼把戏,实在不知他这些招数是从哪儿学来的。
后来李爻问过。
景平笑着说是他悟出来的,见李爻顶着一脸不相信,他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确实是他悟出来的,在景平看来,医术、刑罚、还有床上的事儿有共通之处,低能者是折腾人的身子,高手则是要攻心的。论其根基,由身到心也皆相通。他想让李爻喜欢,自然是要花精力想想的。
但他不想掰开揉碎给李爻讲他的心得理论,显得他怪不务正业的。
李爻不是圣人,身体不好欲望之说略微浅淡,但顶不住景平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被小妖精勾得上了瘾。这两天稍闲下来,他脑子里便是当日种种……
那天景平不让他看,可他能感觉到,景平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努力讨他开心喜欢。
这实在让人动容。
正如现在,对方吻他掌心的伤,像要把疤痕擦去。
掌心敏感,吻痒痒的,却让人觉不出野心。
每个轻落都在告诉他:我没想攻城略地,只是想你快点好起来。
李爻最顶不住这个。
比性欲更让人上头的,是爱欲。
这一点,景平当然早就发现了——
李爻这人在情事上很割裂。他游刃、浪荡、甚至轻挑的调戏话,往往是不过脑子的,仿佛有丁点气氛,就能脱口而出,没气氛自己烘托,也能皮三句。但说完就算完了,这么多年没见谁追他负情债,便是好证明。流氓显然只是在过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