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好像有种魔力,让他心安。
与钢刀炮火相比,银针捏在手里过于轻柔,即便锋利,依旧是缱绻出温软。
李爻突然冒出个念想,如果这次守住城关、对得起百姓,一定要跟那臭小子好好掰扯掰扯“情”字。
随即他又觉得这是咒自己呢。
一切太仓促,道义与牵情一肩分两边挑,坚柔并重在眼底闪狭而过。
他将不能与人言的挂念随着银针,干脆利落地刺进皮肉,抽出腰间撕魂刀,高吼道:“墨犼军弟兄们以血肉之躯铺的路,咱们莫要罔顾了!随我擒拿敌军主帅,死活不论!”
话音落,他身后的爆喝盖过了城外的炮火声。
也正在这时,杀声阵阵里,隐约传来齐声的歌唱。
与其说那是唱,倒不如说是在喊。
整齐划一里透着傻小子的莽撞,音调婉转被嘶吼声带得跑了调:
“同心索未断,兄弟齐心,护我河山;同心索未断,我的姑娘,来生复见;同心索未断,生无蹉跎,列阵疆边;同心索未断,引魂灯起……”
这不怎么好听的歌没嚎完,城外接连爆发出“轰隆”震响,如同滚雷声声炸在咫尺。
雷火弹连番炸了,炸出一连串地动山摇的巨声。
火炮炸膛反暴的金属撞击声,直如山河神明震怒。
常怀得手了!
同心索未断,血性儿郎啊,你魂归故里,莫恋他乡。
奇袭
李爻冲出城门,见敌军联排的火炮蒙在一片扬尘中。
那些抵御炮火的重盾有的还坚挺,有的则已经歪斜下去,显然是持盾的队伍遭受了重创。不起眼却威力巨大的小炮多已失去平衡,炸了膛的废物或是炮口朝天,或是倒转冲着敌军阵营。
火炮周身斑驳遍布,挂有残肢断臂。
李爻吩咐:“黄将军,你带左翼两路支援墨犼军弟兄们!”
常怀的自杀式攻击成了,但不至于四百人瞬间都死了。
黄骁高喝一声“得令”长刀挥出信号,铁骑们直冲出去救场了。
李爻定神分毫。
眼下要命的攻城炮危机暂解,但并不代表可以高枕无忧。
要打接触战,敌军人数上优势不减。他们现在只是被常怀莽得懵神,没回过味来。
这般懈怠的机会稍纵即逝。
的确。
搁古二王子不是个饭桶,他醒神比李爻预想得快,自身已经撤出城上火炮的攻击范围,正听斥候到他近前奏报军情:晋人骑军似倾巢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