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满得令,赶快去了。
话冷冷的有股戾气,景平不禁抬头看他,正好撞上李爻垂眸,目色柔如春水,让景平心里荡了莲漪。
李爻进屋,轻轻把景平放在床上,缓一口气息,到水盆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脸擦手,又倒水给他喝。景平现在身子松得手都握不紧了,喝水不能自理,得李爻这般照顾,高兴又自责。
“连累太师叔费心了。”
“说什么呢?”李爻笑着白他一眼,“是我拿你当鱼饵,才闹成这样。只是万没想到,湘妃怒传到羯人手里了。”
事情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也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体对湘妃怒格外敏感。
“我觉得这事有点怪。”景平中气不足,显得更虚弱了。
李爻皱眉看他:“天大的事也容后再说,你合眼歇一会儿。”
“你……你就让我说吧。”景平眼巴巴看他。
李爻心软了,在床边坐下,妥协道:“好,你说。”
“依现在的情况看,咱们是互相套路了?”
这事的具体操作李爻并没让景平知道,景平寻着已知推测道:“松钗……先生,是避役司的人,蛰伏在信安城,搭上了春衫桂水阁的张不扬,而这张不扬其实是牵机处的探子,所以,松钗先生制造机会让他引我去看丝茶古道的灾地,让同是牵机处的同伴设计引我去茅屋,是……想要抓我……”景平缓了口气,“在他们亮出湘妃怒之前,这个逻辑乍看是通顺的,而后,他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意在针对你。”
李爻点头:“你向来聪明。”
“可……太师叔不觉得这里面有很多漏洞和矛盾吗?”
李爻也察觉事情里有很多细节诡异,还未来得及仔细罗列,便道:“你说来听听。”
“咱们单说他们针对你这一点,就很不通。如果我是谋划者,便不会把袭击地点放在山间小院里,而是选个密不通风的地方,又或者是那爱坍塌的山道旁,如此,成功损了你的概率更高。咱们离开院子时,我一度担心他们还会有增援,但也没有……”
李爻:好么,幸亏不是你算计我啊。
但他不得不承认,景平说得很对。
“更甚,他们若是不用湘妃怒算计你,咱们便不知道这东西已经流入羯人之手,若有朝一日两军交战,骤然用在战场上,岂不比现在暴露收效好太多了?还有,如果羯人想要抓我,又为什么要多费一道手让我知道越王中饱私囊,难道他们还好心顺便帮咱们整顿朝纲吗?”
李爻一直垂着眼睛听景平说。
“我也没想通,”他沉吟道,“听说羯人上层分裂,或许人心难测,意见相左……”
“他们真的是牵机处的人吗?”景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爻心思一凛:“什么意思?”
“牵机处的死士不是会在臼齿钻洞么,为什么那些人的牙是完好的?”
他一语道出这个炸裂的猜测时,门被敲响了——
小庞进来,拿着个小瓶子。
“呦呵,”李爻笑道,“卫将军效率可以啊,这是解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