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爻躬身:“见过太子殿下。”
“一别五年不曾见,老师终于还朝了,孤实在太开心了。”太子一躬到地,异常恭谨地还礼。
从前,李爻指点过赵岐骑射,他虽教得不算放水,赵岐也并不愚笨,但他太忙,只算偶尔点拨。
“殿下折煞了,老师二字,愧不敢当。”李爻清淡一笑。
他以为客气一句便过去了,谁知赵岐又道:“为人师表,或言传,或身教,从前丞相大人言传虽少,但行为风骨历历刻于岐儿心间,是孤认定了的老师,一辈子不会变的,如今父皇准许东宫协理军机文书,岐儿是切实要喊大人一声老师了。”
李爻一愣。
随即明白皇上的意思——你在朝中时多教教太子,出外差时你右相的担子,太子帮你分。
安排得这般明白,李爻不好再说什么,客套两句,告辞往九卿房等上朝去了。
御书房内太子未离开。
“你刚才一直旁听,怎么突然跑出来?”赵晟问。
太子赵岐行礼道:“儿臣隐约知道丞相大人要与父王说什么,但这话说不明白,还不如不说。”
“什么意思?”赵晟问。
“李相脾性杀伐果敢,其实心细得紧,当日嘉王事败,言行看似杂乱,却非是勇武之夫阴谋败露的怨怼,李相约是觉出他意在搅扰您身边人离心离德,想要提醒。可这话若是论得深了,李相便能确定您给亲弟的致命一刀非是偶然,他与您之间裂痕尚存,此事多说恐更让他觉得天家冷血无情,儿臣才多事来打岔阻拦的。”
赵晟笑了下:“依你看若不打断他,他会说什么?”
赵岐道:“李相明白父皇将避役司交予的诚然用心,投桃报李,该是想要提醒父皇,嘉王想不出层叠连环的设计,背后或藏着心机深沉的谋士,看似帮他出谋划策,其实是拿他当了枪使。”他话说到这,像是胸闷,深深吸了口气。
“不舒服吗?”赵晟关切道。
太子持礼躬身:“儿臣能力有限,只顾得看文书,骑射拳脚练得少了,日常多些锻炼便是。”
李爻出御书房被夜风一吹,便觉得太子打岔甚妙。
他没来及说的话纯是依着嘉王性子与事件矛盾的推断。一朝为臣,是来替皇上解决问题的,揪嘉王背后之人一来不归他管,二来毫无证据说出来图扰人烦。
不说也罢。
他与赵晟终不似少年时,言论随意,想到哪里便能说到哪里了。
“太子殿下待相爷是上心的,前几天……”李爻身边陪送的小太监突然开口。
跟着摆出一副“哎呀,小的实在多嘴”的表情。
李爻只一笑,不继续问,寻思八成是赵晟安排来念好听的,御前的人谁没事这么多嘴。
不问你也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