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旦侧过身去,脸颊倚在枕头上,看着陈霜宁,对方的脸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他的脸颊和嘴唇都是淡淡的胭红,好看极了。
“在看什么?”陈霜宁嘴唇动了动,问道。
莲旦说:“霜若的眼睛和你长得很像,小旦也是。”
陈霜宁嘴角微弯,笑了笑,“这双眼睛,是随了我们娘亲,霜若除了眼睛,更像父亲一些,我更像母亲,小旦则长得像你。”
莲旦心里一动,他是第一次看到陈霜宁这样放松的笑容,“你们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陈霜宁轻轻呼出一口气,开口道:“他们是做布匹生意的,我记得,父亲脾气不是太好,对我们总是很严格,霜若年纪还小,但练字不好,还是要打手板的,母亲心疼阻拦,他就训斥说慈母多败儿,但母亲被他气哭后,他还是会避着我们哄劝她。”
“他是商人出身,寄希望于我将来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希望霜若知书达理,将来许配个好人家。”
“那天……,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没受太多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已经咽气了。”
莲旦心里抽痛,他往对方那边靠了靠,抬手轻轻抱住了陈霜宁的腰,“以后,你要好好的,霜若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
莲旦离开这里,回隔壁屋子去了。
躺在床上,看似已经睡着的陈霜宁,突然又睁开了眼。
他从床上下了地,几乎没发出脚步声,出了屋门,来到了隔壁屋子的门外,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莲旦正和霜若说话。
霜若在问:“莲旦,你怕不怕?”
莲旦沉默了一阵,说:“怕。”
“我想说的话,他一直不肯让我说出口,”莲旦说,“我怕,他是根本就没信心挺过这关,不想给我回应,不想让我更放不下他。”
霜若问:“如果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莲旦回答:“他让不让我说,都是一样的,”他顿了一下,“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就是喜欢他。”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先是笑了一下,然后,笑意又瞬间僵住,直至消散。
他在那里停留了一阵,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悄悄回了自己的屋子。
陈霜宁简单整理了床铺,穿上外袍,束好长发,之后,他看了隔壁的方向一眼,推开窗子,跃了出去。
窗外院子里,冷杉对着他深深一揖。
陈霜宁轻声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乘上了早已等在院门外的马车,在深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赶路
第二天一早,莲旦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袍,趴在床沿看了一阵熟睡的小旦,就悄悄推门,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