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剑,停住了。
仅距展昭咽喉发丝之间。
唐文风狰狞的面容,突然缓缓平顺下来,只有冰冷的眼睛,亦逐渐漫上了人类的温暖。
微笑,一如往昔的文儒。
仿佛现下并非战场,而是那个与白玉堂初遇的后巷小街。
“白兄,你终是知道了……”
唐文风愧疚地笑看着濡湿了一身鲜血的二人。
“大哥说,如果杀了展昭,便可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一时心动,注成大错……”薄剑轻轻撤下,丢在地上。
展昭险死还生,手中巨阙翻指唐文风,防他再度犯难。
唐文风竟全然不理,只凝视着白玉堂,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白玉堂苦笑,眼中并无怨意:“你身上这件堇袍,衣摆的损痕尚未来得及缝补。”
“啊,原来如此。”
唐文风不禁失笑,转头看向展昭:“展南侠,家兄生性残暴,若不施以重枷,恐怕连唐某亦制他不住。”说罢,伸出两手任他落锁。
他的话虽些莫名其妙,但展昭不敢怠慢,立令衙差过来落了重枷镣锁。
包拯闻得已擒获凶徒,立即升堂问案。
三班衙役站立两侧,张龙赵虎伺候一旁,公孙策铺设文书,一声“升堂!”,堂下立喝堂威,声震奸邪,威慑狞恶。
只闻惊堂木击案,包拯喝道:“带人犯唐文风!”
张龙提声宣下:“带人犯!唐文风!”
“威——武——”
堂威声中,展昭领唐文风上得堂来。
那唐文风身披重枷,可神色从容,仿佛来的不是开封府堂而是游览圣景一般。
“堂下可是唐文风?”
“亦是,亦不是。”
“那你到底是谁?”
唐文逸轻轻一笑,道:“人有正邪二心,若合,则生矛盾,若分,则生二人。唐文风是我,唐文逸亦是我,身为同一,心分正邪。”
包拯大愕,此番言语实在匪夷所思,无从蹊跷。一旁公孙策虽见识广博,但对此一人二心之说实亦是闻所未闻。
“好。本府便暂当你是二人。若当如你适才所言,唐文风可有杀害齐家三十二条人命,廖为母子及张大全一家三口?”
“不。廖为母子及张大全一家确为大哥所杀,但齐家三十二人凶手另有他人。”
“你且详细道来!”
“此事须由我大哥偶遇西夏六王爷李继安讲起。”
众人不禁又是一惊。
“大哥在天书教中虽为左护法,但资龄尚浅,虽一身武功却苦无用处。且义父本就不是好武之人,仅以天书教义导人向善,因而大哥一直对此极为不满。年前义父到中原访友久而未归,大哥便去寻他,路上遇到李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