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洲百感交集,当初一心要收服薛家的计划,终于完成。见薛湘楠磕完头,他连忙过去搀扶着她,颤声道:“郡主请起。”
薛湘楠抬起头,与叶长洲对视一笑,彼此心中都明白,这一眼便是永恒的盟约。薛湘楠,这只骄傲的雄鹰,已经找到了值得她跟随的领袖。
“好!”叶长洲向薛凌云点头致意,信心满满地说,“有了郡主的支持,我什么也不担心了。”
薛湘楠被三人搀扶着艰难地坐下,对叶长洲道:“殿下有何打算?请尽管吩咐。”她转头看着帐中的几个重要将领,目光沉静而锐利,“我们这些人誓死追随殿下。”
金戈、薛文旦等立即站起来双手抱拳对叶长洲朗声道:“誓死追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帐中诸人,叶长洲满心激荡。自被迫卷入这场争夺皇储的战争里,无论是被逼着去庆安国游学,还是被流放南疆夺得苍壁城,这一路走来,除了薛凌云明里暗里的支持,叶长洲从未如此正大光明取得这么多人的支持。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从此以后他的身后便是站着千千万万的薛家军将士,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了。
他双眼有些湿濡,连忙点头道:“好,在座诸位都是忠义之士,今日我便直言不讳。”他转身走到主帅位坐下,道,“如今太子和皇后把持着坞原,太子为人愚钝狠毒,绝非百姓之福,若大盛落到他手中,必将是生灵涂炭。如今父皇病重,我不能坐视如此庸懦的太子毁了大盛。”
他站起来,用从未有过的肃穆和坚定环视着众人,朗声道:“我叶长洲,愿为大盛的将来回坞原,力劝父皇改弦更张,另立大盛皇储!”
薛湘楠坚定看着他,点头道:“我等全凭殿下吩咐。”
“好。”叶长洲情绪激昂,转身对薛湘楠道,“坞原如今局势紧张,煜王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既然平定了南疆,自然不能再让大盛的肱股之臣身处险境。我和景纯打算带兵回京,在太子做出蠢事之前见到父皇,力劝他废太子,重新立储。”
他如此为薛其钢,薛湘楠满眼感激,点头道:“多谢殿下。”她转头有些严厉地对薛凌云道,“景纯,你此行一定要保殿下无恙,若是殿下有所闪失,你提头来见!”
“诺!”薛凌云连忙领命。
“还有。”薛湘楠压低了声音,悄声对薛凌云道,“以后你切不可再像之前那样和殿下没大没小,知道吗?”
薛凌云心头一苦,低头应声:“诺。”
叶长洲回到主帅位坐下,道:“来南疆时皇帝下过一纸诏书,命本王和薛凌云镇守南疆,无诏不得回京。如今本王已收复南疆,自当回京复命。不过父皇既然病重,想必即便本王请旨回京,他也无法起身回复。即便如此,本王还是要请旨,以免落人口舌。”
“诸位听令!”叶长洲俯视着众人朗声道,“龙驭失驭,奸邪盈朝,社稷堪忧!薛凌云、金戈率随本王进京以正朝纲!其余人等随郡主镇守东南继续追击残匪;珩亲王镇守西南继续恢复民生。南疆事宜则全权由郡主主持,遇事多和珩亲王商量。”
“诺!”众人齐声领命。
叶长洲回京
冬月初,神州大地迎来今年第一场初雪。漫天雪花飘落下来,将茂密的山林和广袤的农田覆盖成一片白。农人终于有闲时坐在家门口,一家人围着火堆说着话,远远看着前方不远处官道上整齐列队的大盛军队路过,肃杀沉重的脚步声、马啸声遥遥传来,震得树叶上积雪漱漱落下。
“看,是薛家军,他们要去哪里?”稚气的孩童指着军队转头天真地问身边大人。
叼着烟袋的老汉“吧嗒吧嗒”抽着烟,苍老的眼眸盯着远处的军队,道:“许是又去剿匪了。”
一个年轻后生带着斗笠从远处跑来,一边坐下一边掸去身上的雪,对老汉道:“爹,不是去剿匪。我听说昭亲王殿下要回京复命。”
老汉听完,默默点头,有些感慨地道:“昭亲王殿下真乃我大盛少有的栋梁之才啊!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军功,不仅收复失地,还平了反贼,给我们这些老百姓都分了土地,否则我们呐,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年轻人抱着小孩,在他脸上捏了下,对老汉道:“爹,我想去参军。薛家军现在正征兵,咱们村年轻人都去了,我也想去,跟着昭亲王殿下建功立业!”
老汉取下烟袋,将烟锅子在柴火上磕了下,道:“我和你娘商量过了,昭亲王殿下将来一定能成事,你跟着他去建功立业,我和你娘都支持。”
年轻人得了父亲的准许,高兴地笑了,转头望着远处的行军,满眼是欣喜。如今在南疆,年轻人参军已经是一件非常流行之事,因为薛家军军纪严明,军饷又多,一传十十传百,征兵处已经不需要大力宣传,便有源源不断的年轻人投奔军队而来。加上收服的各路人马,不过短短数十天,东南薛家军的人数已由原来的两万多人,变成现在十万人。
叶长洲将琅寰三洲交给薛湘楠,放心地带着五万人马回京。为避免落人口实,他进京之前给叶政廷上了一道奏折,在奏折中提及自己收服失地,除了游夏人之患,还将东南反贼一网打尽,是以回京复命。
但他绝口不提他私下和游夏人打成的交易,以及私自招安反贼的事。不过即便他不提,想必太子和皇后也早已收到风声。只是他们现在只求叶伯崇顺利继位,只要叶长洲不明着造反,他们也不会立即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