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掌握金钱的商人反而被受打压呢?”
肖元元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满脸的青涩,却问出这么深重的问题。
十七岁,多么重要的年纪,一个想法就可以影响一生的年纪。
也是到了该知道世间真相的年纪。
肖元元正色地回道:“你们这世间的权力,一般是指君权、父权、夫权。
你若天生生在帝王家,便是天子,臣民都要听你的;
你身为人父,给了你孩子生命,在你孩子心里你就是天,所以,孩子必须听你的;
你身为夫君,天生比妻子力壮,还会养家糊口,所以妻子也要听你的。
因为你天生是男子,生下来便能读书明理,天生生在帝王家。
这三种权力不是人萧珏愣了愣,他出身的南梁皇室已经没落了,可即便如此,相比于其他人,他确实享受了远高于世人的富贵尊崇。这很难说与他和出身和他身为男子有着莫大的关系。力可为,都是上天赋予的。这种靠天得来的权力,我们称之为神权!”
萧珏道:“自古君权神授,不都如此么?”
肖元元摇了摇头,回道:“金钱不同。这金钱不是上天赐予的,是人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它跟你是君是臣没有关系,为父为夫也没有关系,钱在谁手里,谁就能支配他人,掌握权力。
这种靠人得来的权力,我们暂时称之为人权。
一个掌握了大量金钱的商人,反过来影响到帝王,那便是人权挑战了神权。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不竭力打压商人呢?若是让商人继续壮大下去,有人弑神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们制定种种规则,打压、贬损、咒骂,竭尽全力让商人低贱到尘埃里。
王室士族打压商人,到底是因为厌恶,还是因为恐惧呢!”
萧珏明白了过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肖元元从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即便她在贤文馆被众所质诘的时候,依然独立高台,一见一丝的自卑自惭。
她不是神女,她是一个人,是一个敢于弑神的人。她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其实不过如此,相比于她本人,那些神不值一提。
相比于萧珏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肖元元倒是平静的多。她唯一的感觉是今天讲得内容有点多,可能眼前这个傻孩子没听懂,你看这肖珏的眼神都怔住了。
“阿珏——”肖元元轻轻地唤道。
“嗯?”萧珏回过神来。
“还有什么不懂的么?”肖元元关切的问。
萧珏摇了摇头。
“好了,明日还要赶路,你早些回房中休息吧!”肖元元道。
萧珏点了点头,木然的转过身去,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肖元元的那番话。
明明讲得只是为商之道,他怎么觉得这行商跟治国不相上下呢?
幸亏肖元元没有跟她讲经济战、金融战,不然这萧珏的脑子怕是要几天都转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