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陛下,乔安娜为了偷情在不同的房间里设了很多密道,而我碰巧知道其中的一些。”阿坚多罗笑嘻嘻地走过来,“看上去您心情不大好,陛下。”
阿尔方索眯着眼睛打量这个男人:“这得感谢您,斯福查大人。想必现在您很乐意看到我这个样子吧?”
“其实您早就该杀了她,陛下。”阿坚多罗咯咯地笑起来,“如果您一个月前就下这个决心,我也无可奈何。”
阿尔方索哼了一声:“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斯福查大人,您这次太可恶了,不光救走乔安娜,杀了我最信任的部下,现在居然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面前,难道您就不怕我忍不住宰了您?”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到国王跟前蹲了下来:“您很想这样做,陛下。真可惜,我可是来和您诚心诚意地谈一件事情的。”
“关于什么?”
“我的妻子,陛下。您没考虑过把她还给我吗?”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接着黑发国王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他笑起来:“斯福查大人,您怎么会向我提出这个要求?我还以为现在有神父在您身边就足够了……”
阿坚多罗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些诡异的光,但随即翘起嘴角:“是的,陛下,事实上也是这样。实话对您说吧,我不在乎贝娜丽斯,不管她有没有怀着我孩子,那是因为我不爱她……可是亚利克不一样,我必须小心保护他白得像新雪一样的良心;他一直在为自己丢下我的妻子独自逃走而忐忑不安。”
阿尔方索长长地叹了口气,凝视着这双美丽的眼睛:“阿坚多罗,我不知道该责怪你太过于冷酷无情,还是赞扬你太痴情。你得到了神父就觉得满足了吗?”
“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满足过,陛下。”红铜色头发的青年用笃定的口气说道,“或许还应该感谢您,是您告诉他我们的事情,也是您首先说破了我的心意,否则我和亚利克一定还相互压抑着感情而折磨自己。我是否也该报答您呢?”
“大可不必!”阿尔方索突然烦躁地挥了挥手,“您还是好好珍惜和神父在一起的时光吧。”
“我会的,陛下。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放了贝娜丽斯,最好是把她还给我,要不然就送到乌尔塞斯侯爵身边。如果您愿意这样做,我可以考虑把乔安娜女王重新给你。”
阿尔方索皱了皱眉头,随即冷笑道:“您专程来救走那个女人就是为了用她换回你妻子?我不相信,斯福查大人。”
阿坚多罗站起来:“当然不是,陛下,坦白地跟您说,我只是想让她剥夺您的继承权。但是对于您来说,她的尸体比她这个人本身作用要大得多。我把她还给您,您就可以杀了她,然后风光地给她下葬,戴上她的王冠。”
“那么在她死之前呢?你会要她先罢黜我,对吗?”
“如果您答应放弃贝娜丽斯我就不会那么做,我只会要求她写信给路易,让她鼓励鼓励正在翘首期盼的公爵殿下,他会给您制造一些麻烦。”红铜色头发的青年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尔方索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啊,我差点忘了,你对那不勒斯的权力归属并不感兴趣,你要做的只是毁灭这里。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轻易操纵我?”
“我当然不能,陛下。”阿坚多罗俊美的面孔上充满了自信,“但是您不愿意丢掉这个王国,所以才能被我要挟,是您自己把木偶的线送到我手里的!想想看,如果女王陛下明天就立刻声明剥夺您的继承资格,那即使您占领了那不勒斯,安茹公爵也可以联合别人来攻打您这个‘篡位者,而教廷也不会承认您的地位,那多糟糕。而答应我的要求,您不过是跟以前一样,还是得面对路易的进攻,这没有任何损失。”
阿尔方索夜空般的黑眼睛一点点打量着眼前这个笑得无比灿烂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挫败,而原本一直期望的东西好象在褪色,他知道自己或许必须得放弃了。
黑发国王松开了阿坚多罗,用手抚摸着他露出衣服外的一小段脖子,在靠近后面的地方有个不易觉察的、小小的齿痕,阿尔方索的嘴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微笑。”你认为你现在赢了我吗,斯福查大人?”他问道,“您认为我们的较量现在是您占了上风?”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对阿尔方索突然的平静有些意外,但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他的笑容似乎是在回答国王的问题。
“坐下,阿坚多罗。”阿尔方索说,“我想跟你谈谈。”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中有些疑惑,但是他很快耸耸肩,听从了国王的命令。
阿尔方索在烛光下打量着这个男人优美的轮廓,有些着迷的看着他丰润的嘴唇和璀璨的眼睛。
“阿坚多罗,知道吗,你确实有让人疯狂的资本,无论是外表还是灵魂,都像散发着香味的迷药。”黑发的国王平静地说道,“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
红铜色头发的男人眼睛里窜过一丝惊讶,他皱了皱眉头。
“很意外?听我说下去……”阿尔方索笑了笑,“我承认这不是爱,无法与亚里桑德罗对你的感情相比,但是我一直相信你应该是属于我的:因为你残忍、冷血、有野心、有决断力,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一切,这些我都很喜欢。我跟神父不一样,他是一个具有牺牲精神的基督徒,他爱你的时候可以奉献一切,可是我喜欢你却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去夺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你需要的是并驾齐驱的对手,而我也认为你可以和我站在一起,因为我们太相像了!我想征服你,不光是要把你当成属下,你明白吗?”
阿坚多罗惊讶的眼神渐渐消失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然后避开了国王的视线。
“我不想否认,在面对亚里桑德罗神父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嫉妒他,因为他得到了你无条件的信任,还有你的爱情。现在你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相信你们两个都会觉得无比幸福。但是,阿坚多罗,我还是要重复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对他的爱、对他的信任都已经是一种依赖,你太在乎他了,你把他当成这个世界最后的善良,这将是你致命的弱点。你这样的人不会被别人,你的只会是你自己。”
空气中传来了油脂燃烧时特有的气味,阿坚多罗觉得自己的胸膛中响起了一些不合拍的杂音,他有些恼怒地发现自己因为阿尔方索的这番话而捏紧了拳头。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一个明显的呼吸声,那正是雇佣兵首领的面具裂开了一条不安的缝,而黑发的国王已经抛开了刚才的愤怒情绪,异常平和地注视着他。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很快调整自己,再次挂上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谢谢您坦率地告诉我这些,陛下,我不胜感激,但我是个低俗的人,目前我只希望您能就我刚才的提议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