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娜丽斯没有反对这个建议:“晚安,神父,可能是甜酒的原因,我觉得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请原谅我。”
“这没有关系,夫人。晚安。”
亚里桑德罗让床头边的使女吹灭了几根蜡烛,室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来。”你也睡会儿吧,莫妮卡。”他轻轻地说,“对不起,这一路上让你吃苦了。”
那个脸蛋儿上布满了雀斑的十七岁女孩儿倒没有介意,她在贝娜丽斯的枕头边趴下来,勉强闭上了眼睛。
金发的神父走向房间另一边,在那张仿制的土耳其长椅上侧躺下来。
亚里桑德罗看了看门里边的守卫,那个孔武有力的大个子好像还没有丝毫倦意的样子。金发的神父突然间有些羡慕,因为他的肩膀已经因为疲劳而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重量了。
他觉得自己很伪善,明明不喜欢贝娜丽斯还偏偏做出一副亲切的样子,用那些虚伪的、不切实际的话来安慰她。上帝才知道他的心底也有同样的疑问,他整个脑子里都在想着帕尼诺,不断地猜测着那个红发男人的真正想法——原来帕尼诺也是可以有事情瞒着他的,帕尼诺不再相信他了……或者说,他把朋友也看成了可以利用的人?
啊,他又开始想那个人了!上帝啊,为什么他不能控制自己呢?亚里桑德罗掐了手臂一把,然后曲起双臂遮住了酸痛的眼睛,强迫自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大约在接近凌晨的时候,有一双大手推了推长椅上的金发神父,把他弄醒了。亚里桑德罗睁开眼睛,吃惊地发现阿尔方索竟站在他面前。他立刻朝大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确认那两个姑娘还在安详地沉睡时,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阿尔方索微微一笑,好像告诉他自己什么也没做。他拉住神父的手,把他拽起来,带进了隔壁的房间。
当门关上的时候,亚里桑德罗皱起眉头甩掉他的手:“陛下,您想做什么?”
黑色头发的高大男子笑了起来:“别这样,神父,您的表现活像第一次面对男人的处女。”
“这比喻太龌龊了。”
“我觉得很贴切。”阿尔方索把桌子上的蜡烛都点燃,然后坐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您懂医术吧,神父?来帮我看看伤势。”
亚里桑德罗迟疑地走过去,果然发现这个男人原本英俊的侧脸此刻有些红肿,还有一道细小的血痕。
“你被打了?”
“对。”国王并没有否认,“这是您那位朋友干的!他的力气挺大。”
亚里桑德罗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但他还是把手巾放到水盆中弄湿,然后为这个伤者擦干净了残留的血渍。
“知道吗,神父,这次见到阿坚多罗果然印证了我开始的一个想法。”阿尔方索望着面前苍白斯文的青年,慢吞吞地说,“您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手打我的吗?就是我把您的十字架给他看的时候……”
亚里桑德罗的手抖了一下,却面无表情。
阿尔方索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对着烛光翻来覆去地瞧着:“您那位朋友真是个薄情的丈夫啊。他把您的十字架抢走了,却把妻子的结婚戒指留在我这里,还说要我长期代为保管。神父,您在他心里的分量可真重。”
亚里桑德罗的心狂跳起来,他放下了手巾,冷冷地问道:“您到底想说什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