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收了一些礼,也适当地给人回了礼,忙碌了几天才算完事。
到了和钟黎约好这日,她吃完午饭,睡足了一个午觉才出门,一路来到雁鸣湖。
钟黎在湖畔等她,见她来了,便领着她上了画舫。
画舫里安置了冰盆,再把门窗都打开,湖面有风吹过时,带起凉意阵阵,虽然是下午最闷热的时候,但在船上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
两人来到舱室,桌上早已摆好了茶点和果子。
坐在窗边的矮榻上,能将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碧绿无边的荷叶,挺直盛放的荷花,虽顶着烈日的光芒,但却依旧生机勃勃,令人心向往之。
见程令仪一直望着窗外,神色满是赞叹,钟黎不由笑了笑。
“程妹妹,这才只是湖的边缘,趁着此刻人少,咱们先到湖中心去,那里可是种了一片白荷呢,远远一看,简直犹如仙境!”
程令仪笑道:“粉荷明艳,白荷素雅,怎么着都是好看的。”
“不错,要我说,赏荷最好的方式,其实不是在这大船上,若撑一小舟,深入莲池,近距离地观赏荷花,那才叫舒服呢,不过小船狭小,倒是没法安排得这么周到了。”
程令仪笑了笑,“各有各的好处罢了,小船虽有情致,但钟姐姐在这画舫上还安排了乐师,听曲赏荷,也是一番难得的享受。”
钟黎神秘地笑了笑,“可不止这些呢,不然我也不会叫你午后再出门了。”
“哦?”程令仪面露疑惑。
钟黎笑道:“程妹妹,你来时难道就没发现湖边有什么特殊?”
程令仪当时并没有细看,便摇了摇头。
哪知钟黎却卖起了关子,一脸神秘地道:“等天黑你就知道了。”
画舫慢悠悠先前,两人坐在窗边,品茶谈天,倒也惬意,偶尔还能瞧见窗外有小舟在莲池间穿梭。
看见小舟上的人采了莲叶放在头顶遮阳,手里还拿着荷花和莲蓬,钟黎忽而有些羡慕了。
“可惜了,大船只能走开阔的水路,咱们便没法摘荷花来玩了……”
程令仪开解道:“他们能戏水采荷,可咱们却能一览雁鸣湖美景,指不定小船上的人,也在羡慕咱们呢。”
“这倒是,还是程妹妹心思通透。”
钟黎笑着看向她,忽然问道:“对了,程妹妹,你得了圣上赐福,你可知如今满京城有多少人眼红你?”
程令仪摇了摇头,“是啊,这几日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钟黎笑道:“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其实也不必去理会,我想说的是,我那夫君知道我与你结交,竟然还破天荒地嘱咐我,要我跟你打好关系,被我给骂了一顿,我交朋友,可不是为了日后能得到什么好处,纯是为了相处时舒心。”
程令仪莞尔一笑,“我自然明白钟姐姐的心意,不过傅家能与宋家交好,这也不是坏事,前日宋公子邀请我家相公去参加一个诗会,承他一番好意,我家相公便回帖应下了,似乎约的就是今日,他们此刻应该也已经会面了吧?”
钟黎撇嘴道:“程妹妹,你是不知道,我那夫君成日里不知好好读书,就好去参加这里的诗会,那里的雅集,与那些世家公子混在一起,他眼下是觉得傅大人得了圣心,所以才上去攀关系,其实你们大可以拒绝,不必给他这个面子,没得叫傅大人被他带坏了……”
她神色似有气愤,哼了一声道:“其实这回的诗会是徐四公子办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给了我那夫君如此大的面子,竟还叫他来邀请别人?我若知道,定然不会允许,他们这些公子哥,以诗会为名聚在一起,说是以文会友,却做尽了风流之事,打量谁还不知道?像傅大人这样痴情的好苗子,可不能被这些人给祸害了……”
程令仪没注意她后面说了什么,只问:“钟姐姐,你说这次的诗会,是高宁侯府的四公子举办的?”
钟黎点了点头,“是呀,我家那口子既无家世,又无才学,声名还不显,也就是爱凑热闹罢了,哪有本事举办什么像样的诗会?”
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见程令仪似乎听得认真,就又说:“对了,程妹妹,我听闻这次徐四公子好似请了许多人去呢,热闹得很,也不知这些纨绔子聚在一起是想做什么,要我说啊,下回你还是别让傅大人参加这种聚会了,没得沾染一身坏毛病。”
“就比如我家那个,原先也是个勤奋好学的,几年前便中了举,夫子都说他大有可为,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他,可谁知成亲没多久,他就变得不着家,成日里只爱与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连我公公都管教不听,如今我看他也是没什么指望了,你可别像我,真到这一天就晚了!”
程令仪神色却有些愣怔,不知在想什么,对她的话居然没什么反应。
钟黎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程家妹妹,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一般人我是绝不会说与她听的,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程令仪回过神,有些错愕地“啊?”了一声。
钟黎无奈摇头,“真是傻了,想什么呢,竟这么出神?我跟你说,傅大人既然肯在圣上面前替你求赐福,心里定是十分爱重于你,我虽与你相交不久,但也知你们夫妻情浓,所以你更要看好他,小心防范别人的荼毒才是,男子变心可是相当容易之事,等到那时你再后悔,又能去哪哭?”
程令仪点了点头,“多谢钟姐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她抿了抿唇,眼中涌出歉疚,“钟姐姐,我或许要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