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或不生,是我自己决定的事,虽然我现在身体有损,难以生育,但幸而我还完好地活着,还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师父您不也说了吗,有您在,总会帮我想办法的,可见这也并非什么绝症,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柳华眼中隐有惊叹,“倒是我忘了,你这孩子的思维,与常人相比向来有些特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能看开,这自然是最好的。”
程令仪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师父,所以您早早就把参汤备着,是怕我知道了这件事气出个好歹吗?”
被一语道破,柳华也不遮掩,点头说:“你身子还虚,总不能再让你出什么差错,而且,不是谁都有你这般的承受能力,若非师兄劝我,我未必会在这个时候就把真相告诉你,毕竟,对你而言,中毒伤身是一回事,被亲人所害又是一回事,两件事情叠在一起,谁能承受得了?”
程令仪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像一汪幽深的潭水。
“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般害我?”
柳华面上略有几分迟疑,顿了顿才说,“程丫头,虎毒还不食子,可他们害起你来却没有丝毫顾忌,自小给你下毒是一桩,撇下你消失是一桩,眼下害得你遭遇杀身之祸又是一桩,事到如今,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程令仪脸色一沉,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个猜想。
“师父,您是说,我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
柳华叹了口气,“光凭我们的推断,自然还不能确认,可试问天下有几个父母,能这般残害自己的女儿?程丫头,听说你还有弟弟妹妹,你且细想一想,你爹娘待你,跟待他们有什么不同?”
早在很久以前,钱郎中问及她家中之事时,程令仪心里就已经疑惑过了。
程兴夫妇对她的宽容,看似是一种溺爱,其实更像放纵,只要不触及到程家人的利益,就由着她野蛮生长,规矩、礼仪、手艺这些,更是统统没教过她,像是刻意要把人养废似的。
而一旦触犯到程家人,比如和程兴夫妇顶嘴,或是欺凌弟妹,无论大事小事,都会立刻遭到一顿毒打。
程令仪以前想不通,他们这样对她,到底是爱她还是憎她?
可现在想来,若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他们是故意把她养成这样,故意要下毒害她,故意把她卖给身患重疾的傅玖,故意抛下她。
如今程兴夫妇回来找她,想带她去京城,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事。
可她若不是程兴夫妇所生,那她的父母又是谁呢?
程令仪百思不得其解,正愁闷着,脑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给程宗旺治伤时,他总把自己错认成别人,一个被程兴和黄氏称作什么主母的贵人。
难道,自己的身世和她有关系?
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