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骑摩托车的男人拽着进了段庆斌家,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当时应该是被他关在最后面的小院子里。但院里没人,桌椅板凳散落一地,看起来刚刚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地上有一些燃烧透彻的灰烬,男人用脚踢了踢,我清了清嗓子告诉他:“这是鬼被符纸烧了以后留下的灰烬。”他身体一抖缩回了脚,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能看见鬼。”他愣了半晌咽了咽口水:“那,那这儿还有鬼吗?”我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了两圈:“有啊。”抬手指向他的身后:“你身后就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披着头发的女鬼,她正笑着看你呢。”“不,不,不可能。”他还试图挺了挺胸膛,但身体已经朝我身边倾斜过来了。人嘛,都是怕鬼的,尤其是在这种偏远的山区,人类似乎更加崇尚鬼神之说,而且他一直是跟着段庆斌的,肯定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说不定他也没少参与那些勾当,所以对我所说的有鬼是坚信不疑的。“什么不可能。”我笑着贴近他的脸,看他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有些想笑:“那个女鬼还说今晚来找你,你睡觉的时候可得把身上盖严实了,不然他站在你床头看着你,你睁开眼再给自己吓出个好歹来。”“对了,她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全是眼白,你看见了千万别害怕啊。”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尖叫着往外跑,腿大概是被吓软了,撞到了翻在地上的椅子,最后是半趴着出去的。大概未来的很久,他都要做噩梦了。梦见一个长发女鬼笑嘤嘤的站在床头看着他。俗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我前后都检查了,确认这里已经没有人了,鬼影也没有一个,孩子和许木也不见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屋里有黄符燃过的味道,地上有些鬼魅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没有血迹,说明没有人受伤,或者说没有受到大的创伤,可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我无奈找到我被关着的那个院子,门已经打开了,说明有人进去过,是谁?是找我吗?我小心翼翼的靠近确认院里没人之后才溜进去拿行李箱。可是,是哪个天杀的!把行李箱给我拿走了!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我联系不到任何人,只能认命的拖着残缺的腿往回走,看这种情形段庆斌应该是顾不上我了,先回家再从长计议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筋疲力尽的走到半道上,一辆车停在身边,我惊恐的往小路跑,太可怕了,段庆斌前几天也是用一辆车截停我们,然后把我带回他家关起来。现在对停在我身边的车已经有了应激反应。“陈月,陈月你跑什么啊。”是周奇的声音,他下车在后面追我。停下来拍着胸口喘气:“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弓着腰用手撑在腿上喘气,甚至想踹周奇一脚,停车先喊一声呗,非要看我这么狼狈。周奇的身边有一抹白色的光,我不敢相信,也怕抬头看见的是失望。他的素色毡靴在泥地上熠熠生辉,和周奇白色的运动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后,周奇的小白鞋往后退了一步,腿脚动了动,走了。再次抬头,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他似乎没什么改变,笑看我,夜色下温润如玉。他说:“瘦了。”四目相对。一百多天的分别,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委屈,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要说,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过得好吗?”我点头。“腿还经常痛吗?”再次点头“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摇了摇头。“那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我满脸泪花仰着头看他:“我想你,我很想你,沈十安。”他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只是轻轻牵起我的手温柔的说:“先回去。”“那你呢,你想我吗?”十指紧扣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我看向他的侧脸,很期待也很害怕,我怕他说不想,也怕他转移话题,更怕他拒绝我。许久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没有一天不想你。”压抑了那么久的情感和委屈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先是呜咽而后便是嚎啕大哭,他只是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又一下。“沈十安,别再丢下我了,好吗?”“嗯。”他坚定的看向我:“我来带你回家了。”:()冥婚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