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荏苒,洒落一地灰白,树影婆娑,似在低语。
略有些朦胧之美。
她轻叹一声,思绪万千。
在这繁华似锦的表象之下:有何物能承载她的记忆?
答案是没有。
自从发姿被长公主以不菲之资购下,她的生活似乎迎来了转机。
眉姨娘曾对她抱有诸多不满的妇人,竟也收敛了锋芒,未曾再对她施加任何恶行。
不仅如此,她原先那间昏暗逼仄的居所,也被换作了采光极佳的新室,日光透过窗棂,将半个房间都染上了温暖的色彩。然而,这份宁静并未能完全隔绝外界的喧嚣。
一日,正当发姿在房中静享这难得的安宁时,窗外突然传来了阵阵刺耳的打骂声,打断她的思绪。
她不由自主地走向窗边,目光穿过窗棂,只见楼下的台阶上,眉姨娘正对一名男子——小胖,进行着无情的鞭打。而这个小胖,正是上次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助她脱困之人。
发姿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本欲置身事外,心中暗道:“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胖那痛苦而绝望的呼救声,却如针般让她难安。
她回想起小胖前几日的恩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责任感:“他曾帮过我,我岂能袖手旁观,忘恩负义?”
发姿毅然决然地披上外衣,推开门,快步下楼。
还未至现场,便听得眉姨娘那嚣张跋扈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言辞间满是对小胖的指责与谩骂:
“我还在纳闷,上回那个不知羞耻的没良心怎么敢逃之夭夭。如今看来,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你帮她,是不是太久没见女人,还是她对你施展了什么狐媚子妖术,让你对她言听计从,五迷三道,竟然背着我放她走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我的人?我的人有二心从来没好下场。”
话毕,她又威胁道:“你可还记得当年郝,……井娴。”
她的话顿了又说,好似有些难以启齿。
小胖于楼里待得久,他却知道,她是难以吐出自己曾经的狗血。
楼里曾有位女子井娴,她偷偷瞒着严厉的眉姨娘,给关在暗室里的犯人郝埒送饭。
郝埒这人,其实是眉姨娘的老相好,乌桓族的祭祀。眉姨娘知道后,气炸,直接剁了井娴送饭的那只手。
还将郝埒扔进斗兽场里喂野兽。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楼里众人皆知。
小胖浑身发凉,他蜷缩在地上,满脸恐惧,连声辩解自己并未背叛,没有受到发姿的蛊惑:
“没……没有,她什么都没对我做。”
眉姨娘听后火气上窜,愤愤地说:“听吧,这都什么话,你还说没有?”
小胖急促地嘘声,坚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是被迷惑得神智不清。”话音未落,眉姨娘手中的三尺长鞭便猛然挥出,向小胖抽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发姿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把抓住了眉姨娘挥鞭的手腕。
眉姨娘转头一看,竟是发姿,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你这小贱种,眼看就要离开我浴红楼了,还敢来管我的闲事?”眉姨娘恶狠狠地威胁道。
发姿义正言辞地回应:“国法汉律之下,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欺辱他人。哦,我忘了眉姨娘,您这等宵小之辈自然不一样。”
眉姨娘一听到“宵小之辈”这四个字,忍不住发出一声干笑:
“在这浴红楼里,我便是规则的制定者。就算你将来贵为皇妃,今天也得遵守我这里的规矩,这是这里的定律。”
“再说,我听说阴贵妃才是皇上真心所爱之人,别以为你凭着一副好相貌,就能在未来入宫后取代男人心中正室的地位。”眉姨娘提高了音量,刺耳地尖叫着。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万人迷呢?
发姿下了几级楼梯,走到眉姨娘面前,微笑着,声音清晰地在她耳边低语:“世上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甚至妻妾成群,他们心里到底爱着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在地位上占据首位。古来君王多薄情,就像汉武帝刘彻,曾经对陈阿娇宠爱备至,但时间一长,不还是移情别恋,爱上了卫子夫吗?”
发姿:“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是下一个卫子夫?”她说这话时,声量很小,似乎有意要避开所有人。”
眉姨娘听后,身体一震,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你这等贱人又怎能与卫子夫往后相提并论?”
“自是不可以的,但我可以将你捏死。”发姿又低声补充道:“陈阿娇因涉嫌使用巫蛊之术,被指控危害皇家,眉姨娘难道也想重蹈古人覆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