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过后,她在一个羌人手中捡到了这根白色的羽毛,特意让殷北带回来给邬瑾一观。
信的末尾,她说:“邬瑾,这只白鹰给我们带来了好运,我只捡到这一片羽毛送你,让你也看一看白鹰,黄沙万里,日月星辰,在我眼中,也在你眼中。”
邬瑾放下信,看着那根白羽,脑海中一只雪白的雄鹰呈现,毫无保留地对着他发出一声厉叫。
于书房一隅,他仿佛看到了横山那一点青绿颜色慢慢铺开去,黄沙以山河为界,不休不止地滚动,日光照耀人的眼睛,风鼓噪人的耳朵。
江山如画,从不吝啬自己的美丽,无论它身上撒的是鲜血还是热泪,都只是一个点缀。
莫聆风和他一同看过这份景色,不同的是,她战甲冷冽,他青衫儒雅,横山上的风,一同吹向了他们二人,将宽大的袖子高高吹起,如火,似云。
放下白羽,他不再回信,而是提笔写下“炮仗”二字。
过年有炮仗,总归会热闹一些。
他奋笔疾书,将这一张过年的单子写的又臭又长,毫无水平,连炒瓜子都写在了其中,写到最后,他看着满满一张纸,也是哑然失笑。
莫府主子少,但是下人多,还有姨娘们,他这零零碎碎的年货单子,只够聆风一个人的。
他换了张纸,再次慢慢写了起来。
第章进京赶考
当晚,邬瑾交代殷北关门闭户,又带着清点出来的两本书和字帖送去给程廷。
程廷禁足在家,着急上火,满脸红疙瘩,见到邬瑾前来,喜不自禁,还未等他请邬瑾去替自己求情,就见邬瑾拿出了书和字帖。
他的喜悦一落千丈,把感动的眼泪收了回去,让邬瑾立刻带着东西滚蛋。
邬瑾没动怒,只让他每日临一篇字,看一页书,等他回来再查,程廷气的大喊绝交,再也不要跟邬瑾做朋友。
“我走了,明日不必来送。”
“滚!”
翌日卯时,邬瑾背着箱笼,拎着一个包袱,在家中辞别父母。
自上次进京赶考,考生惨死,也不过是三年,如今邬瑾又要再去,路途遥远,不知如何艰辛,路途若是再有事端,他又要向谁求救。
邬父邬母望着邬瑾跪别父母,已是忍不住泪眼婆娑。
邬母一把将邬瑾搀扶起来,抬手抹去眼泪,想伸手抱一抱他,又怕自己身上不干净,污了邬瑾的白色斓衫和皂色鹤氅。
她心中又慌又痛,一时手足无措,只能不住抬手抹泪,又望着邬瑾的衣裳道:“只穿了这么几件,冷不冷?路上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