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思考太多,说道:“那算了,你先下去吧。”夏冰整个人都疑惑极了。王妃和王爷看梁渐秋十分之不顺眼啊。还是莫名其妙的不顺眼。等夏冰离开了,严定楠才飞鸽传书给了文启,让他查一查京城中出了什么事。文启应该与礼部搭上线了,想到这里,严定楠又顿住了。说到京城的眼线,回魂之前也不知道宁言之是相信了谁,才会落得那么个下场。不可能是文鸿,那唐家呢?若是唐嘉良与唐父里应外合……那王爷还真的很有可能会信。严定楠把自己从误区中导了出来,想道:是不是还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全了大局。然后他这么一想,发现自己知道的有点儿少了。而宁言之此刻正在客厅和那些辞行的官员聊着,那钦差是皇上钦定的,姓朱。“朱大人不再多留几日?”他假惺惺地寒暄道:“免得有人责备本王招待不周。”朱姓的正二品钦差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陪着笑答道:“您贵为亲王,哪有人敢责备您,只是若我等死赖着不走,实非为客之道。”他心知责备一词指的是皇贵妃,却只能装作听不懂,生怕惹了面前这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静王爷。在王府里呆了几日,见宁言之每日都是眼带笑意,还当他真的改了性子,谁知今日一看,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句句带刺,让人无从接话。“诸位大人。”宁言之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一路走好啊。”他这句话说完,所有在场的大臣都觉得脊背发凉。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天,心更是凉了一截。不知道为什么的朱大人硬着头皮说道:“多谢王爷美意,下官等这就告辞了。”“几位大人准备何时离开?”虽说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离开的时间,可此时他们来辞行,宁言之也只能再问一遍,以表示自己是个亲近下属的王爷。虽说没有人肯信这一点。“明日上午。”宁言之笑道:“上午出发,傍晚正好可以到驿站,大人慢走。”“对了。”宁言之忽然问道,“本王曾给朱大人一只毛笔,大人可还记得?”“臣自然记得。”宁言之端起一旁温热的茶水饮了一口,笑道:“那是郡主满月时胎毛制成的笔,大人收好,记得献给父皇。”朱大人起身行了一礼,说道:“臣自当尽心尽力。”梁渐秋坐在最末位,他身份本来就有些不够格,是皇贵妃说了几句话才让他一起来的,只能敬陪末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宁言之在说“几位大人慢走”的时候,特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深沉,似乎还含了一丝轻蔑与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察觉出这极为矛盾的一点的,但自他回魂以来,就对人情绪极为敏感。那一丝轻蔑让他怒火中烧,那一丝凝重又让他心头发沉。一直山與到出了客厅,屋外的寒风一吹,他才回了神。梁渐秋告诫自己,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可还有很多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宁言之能成为阶下囚一次,就能成为第二次。届时他只需要请太后娘娘和新皇出兵仔细看守所有城门,就再不会让宁言之逃走第二次。既有高官厚禄,又可高枕无忧。那静王,不过是皇位之下一截白骨,一抔黄土。他看见姓朱的钦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听他吩咐道:“各自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明日上午巳时出发(上午九点)。”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应下了,梁渐秋心底却满是不以为意。他知道同行的人都既瞧不起他,又畏惧他。可那又怎么样,他即便是一条走狗,也是皇贵妃与三皇子脚下的走狗,而三皇子,是太子,是储君,再过一年,就是天下之主。到时是个什么模样,谁瞧不起谁,就要另当别论了。自我安慰了一番,梁渐秋心情好多了,他舒眉展目,悠哉悠哉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此厢的宁言之回卧房后,却遭遇了严定楠的“逼问”。他只好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京城的势力交代了。“礼部尚书,这个不用说了吧,他儿子就是唐嘉良。”“兵部侍郎白尚行,他娘家侄子得罪了皇贵妃,我和皇兄为他说了几句好话,你也知道的吧。”“中立党|派以左相为首,这些人就是隔岸观火的,利益牵扯不到他们身上,就别想把他们拉上船。”“三皇子,也就是太子党|派以右相邓利微为主,整个曹家一脉都是,还有那些门客幕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