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之被他的直言不讳打击到了,问道:“那你说,我练的本来就晚,什么时候才能到你这种程度?”严定楠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宁言之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应该换一个话题。“明日下午去秦淮。”“好。”严定楠毫无异议。当夜子时刚至,原本睡着了的严定楠忽然睁开了眼。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去,披了外衣,悄无声息地窜到了陈家的院子里,又一跃上了房顶。月色皎洁,他清楚地在陈家屋顶上看到了两个人。身穿着玄色短打的青年腰间挂着长剑,冲他笑了笑。“表哥?”严定楠茫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探讨剑招呀。”陶无涯带着身旁穿着天青色广袖外袍的青年走了过来,说道:“我原本是在杭州和柳兄游历,一直到了苏州,前几日听说静王回母家省亲,就来看看你。”他指着那青年介绍道:“柳家少主柳千帆。”严定楠就跟着客气道:“久闻柳家独子柳千帆之名,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柳千帆不像是拿剑的,他更像个文人。“客气。”柳千帆笑道:“在下这一路可是听陶兄说过不少次,严家两位公子皆是天赋出众之人。”陶无涯没什么顾忌地捏了捏他的脸,说道:“我此行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如何,大半夜不好说话,你先回去吧,到时我和你一起回中州。”严定楠点头,问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陶无涯笑道:“客栈啊,还好认识了柳兄,要不然语言不通的,可真是麻烦了。”他忽而又转过头,问柳千帆道:“柳兄,你去中州吗?”柳千帆答道:“久闻陶家剑法唯快不破,早想见识见识了。”严定楠有些想下去了,他现在到底与从前不同,陶无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态度让他有些动容,却也无奈于兄长缺了根筋。大半夜的来就来吧,还带着外人。陶无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递给严定楠一支烟火,说道:“什么时候要走了,就把这个点燃,我来找你。”严定楠将东西收起来,点头应道:“好。”他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客房,觉得宁言之应该不会发现他,便暗悄悄地脱了外衣,用内力暖热了被风吹凉了的身子,撩开了床账。可床账里,宁言之不仅没睡着,还盘腿坐得七扭八歪,右手撑着下巴,双眼直勾勾地看他。严定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床账。没想到严定楠有这胆子的宁言之更生气了。严定楠站在床边,听见宁言之低沉着嗓音问道:“回来了?”本就心虚的严定楠听见王爷问话,毫不犹豫地将始末全都说了。宁言之忽然没了脾气,伸手将他拉了进去,抱在怀里。若不是进了王府,严定楠现在也能和陶无涯一样没心没肺的,不必瞻前顾后。“江湖人都是半夜见面的吗?”“不是。”严定楠惴惴不安地答道:“表哥应该是怕给我惹麻烦。”宁言之皱眉说道:“我不会对你不好,你大可让他们都放心。”严定楠动容,低声应道:“嗯。”随即,他察觉到宁言之的手不规矩起来,偏偏对方还一本正经地同他说道:“前两日唐嘉良给了我一本书。”“明日给你看看。”作者有话要说:严定楠其实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书。→_→严定楠和宁言之第二日强撑着困意去给老人家问了安,文怀微念叨了一会儿,察觉出了不对劲,问道:“王爷与王妃昨晚没睡好?”宁言之笑道:“许是有些认床。”严定楠坐得笔直,努力睁大眼,附和着宁言之点了点头。文怀微站起来,旁边的丫鬟急忙扶着她。“你母后之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盒宫里点的香,我倒忘了放在哪了。丫头,你去库房查一查,取出来,给王爷点上。”“文慧回来的次数少,虽说带了不少东西,我们却不敢随意动用,今日王爷来,也总算是能用得上了。”“点上香后,想必能睡得好些,陈家比不得静王府,倒叫王爷王妃受委屈了。”宁言之和严定楠也站了起来,宁言之对着这种与世无争的老人总是会收敛很多,他走上前,搀着文怀微,说道:“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倒是您与外祖父何必顾忌什么,有本王与大皇兄给您撑腰呢。”文怀微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说道:“人老了,要那些个东西也没用,现在这样挺好的。王爷自己去挑吧,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几日前兄长来了一趟,给老身留了幅字画,我一个深宅妇人也看不懂,瞧着挺大气,不如王爷一并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