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秀艾说:“朕在民间许久,每每到新年的时候都觉得很喜庆热闹,即使吃着馒头也觉得欢喜的,这竟是在皇宫也不曾有过的。不过想来也有理,宫禁之中哪的肆意欢闹,更别说嬉戏打闹放爆竹了,因此朕想着在大鼙鼓好园过年,你说怎样?”
贺赫赫本不想去,但又记起答应了长谣,便说:“好,都依你的。但是那些繁琐的宴会就不必叫我了,我乐得和长谣两父子看看风景。”
纳兰秀艾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的。”
纳兰秀艾一直相当尊重贺赫赫,将他当好友又当贤妻,不过总不够亲密。纳兰秀艾现在总喜欢和妃子们玩各种ooxx的香艳游戏,游园时总免不了要白日宣淫的,叫上贺赫赫父子也不好意思。反正他们两父子都不喜欢热闹的,倒教他们到别处好过。
话说长谣下课了,正要走出来,便见乐无荒站在门外。长谣不想理他,乐无荒却上前一拜,说道:“拜见殿下。”
长谣烦厌他,又想:这大青气数将尽,因此什么小妖小怪都能跑进来,也没人管。这乐无荒只是个道行不高不低的花妖罢了,只恨我现在没有修道,没什么法力,他又是皇帝眼前红人,我不能随便得罪,否则连父亲也要遭殃了。
长谣便道:“您是世外之人,不必多礼。”
乐无荒轻声一笑,道:“我算什么世外之人呢?不是仍入了这皇宫之中为国效力吗?”
长谣袖起手来,道:“国师此番不是来找我的吧?”
乐无荒笑道:“是,皇上命我为殿下体检。”
“为何体检?”长谣问,“我又没病痛。”
乐无荒见长谣一边行走,那裙裾飘动,柔然不见关节,就像是柳枝做的身体一样,早已眼馋不已,想将他那层雪叠浪的白衣袍一脱为快,差点没对着长谣那雪白的脸、乌黑的发流口水了。
“那也只是日常体检,”乐无荒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急色鬼,仍装作十分持重,“皇上见你身体抽长得快,所以有些担心罢了。且虽臣到乾坤殿里去吧。”
长谣却道:“你看我是病恹恹还是弱孱孱?”
“我看殿下身体好得紧。”紧啊……紧……
“那便是了,”长谣拢了拢衣袖,又迈大了步子,与乐无荒拉开一点距离,“我最不喜旁人碰我,此事,等我问明了皇上,再答你。你且去吧。”
乐无荒不想长谣年纪轻却那么不好拐走,只能应了,恨自己不一早拿个圣旨来压一压他。此刻乐无荒想找皇上请旨,已是不能了,因为皇上见贺赫赫不高兴长谣又不乐意,所以就不勉强了。
长谣回了宫中,只见贺赫赫呆呆的坐着,眼神涣散,好像刚做了散瞳一样。贺赫赫也像是刚做了散瞳一样,各种不适。他的心又乱,又烦,长谣看了看贺赫赫,又转过头来,走了出去,指着顺玉问:“你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顺玉才刚和玉交枝吵架,喝了壶白酒,又来了大姨妈,心情极为不爽,居然也就没好气地道:“这也不是奴婢惹的啊!”
只要不是涉及贺赫赫,长谣对顺玉也是很宽宥的,便不计较她的语气,只单问他关心的:“那是谁惹他?”
见长谣也没脾气,顺玉借着酒劲、气头及那血气方刚的大姨妈,越发就说开了:“还能是谁?自、自大公子死后,我家公子就有如死灰一般,以前多精神的一个人,都变得恹恹的了。自是有了殿下,看着殿下大了会说会笑了,公子才也开始会说会笑有精神了,殿下责问奴婢这是公子这样是谁惹的,倒是教奴婢怎么答?奴婢可不敢答了。”
长谣冷笑道:“你说你不敢答,现在不是答了挺多的。顺玉姐姐老是越发伶俐,连本王也敢数落了。”
顺玉知长谣并无恼怒,因此没跪,只垂头道:“是奴婢碎嘴了。若说是什么惹的,到底是因为殿下长得太快了,公子只有您一个人,现在长这么大了,可能舍不得了吧。”
长谣道:“这话从何说起?”
顺玉将发现小黄书的事情隐去,只说:“乃是今天皇上过来,说要为殿下选房里人,大概也由此思及他日殿下又要到宫外的王府住,又要娶王妃又要生儿子了,公子才觉得寂寞。”
长谣愣住了。
顺玉又爽直地说:“若殿下去告诉他,此生都不嫁不娶的话,大概就能好了。”
长谣苦笑道:“这有何难?但我怕这么说了,他仍不高兴。”
顺玉笑道:“那还是得仔细看看。”
长谣打起帘子进去,便见贺赫赫仍是背倚着软靠发呆,其发呆程度之深、双眼无神之明显,若摆在课堂上,绝对是暴力老师绝杀粉笔头的头号目标。长谣走到贺赫赫跟前,轻轻扶了扶他的肩,柔声道:“我回来了。”
贺赫赫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说:“诶?你回……”他才开口,便觉得嘴角微微有点撕痛,拿手一摸,原是嘴皮子有些撕裂了。近来天气干燥,贺赫赫也没好好补水,因此这几天嘴唇都颇有些干,他也有古代版的润唇膏——就是口脂的,便要移动轮椅到妆镜台处找。长谣却说:“不必去找。今早我上学时,摸了你那半盒口脂去了。”
贺赫赫听了,说:“那倒奇怪,你都没自己的口脂?”
“有一盒,只是嫌香料多了,味道浓俗。”说着,长谣便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银粉盒,拧开了盒盖,便见里头是半透明的药膏,以指揩了一星点,便往贺赫赫的唇上印了印,又轻柔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