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哭丧过了,沙青因便悄悄拉了聂哇哇来,说:“本宫看得出来,你是个人才。”
聂哇哇忙说:“不敢,不敢。”
沙青因又道:“那你可知道,皇后他是不管事的。”
聂哇哇说道:“略有所闻。其实啊,我也很少听说什么皇后的,还是听得沙昭华比较多。都说昭华美艳动人又聪明绝顶,因此是个实在掌权人,不似皇后是个担了个虚衔,一不伴驾,二不理事。又说沙昭华只是为人低调又孝顺兄长,因此也不争名分。”
这话真是拍马屁拍到啪啪啪那么爽了,沙青因忙笑道:“本宫就说你是个明白人。”
聂哇哇便笑着作揖:“都是托了昭华之福。”
沙青因便道:“见你如此聪明伶俐的,只做个学士也太委屈了。”
聂哇哇听了这话,喜不自胜,不过仍作谦和状:“哪里,皇上赐官,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这就天大了?日后可有更大的福气在后头,你要怎么着?”沙青因一笑,便走开了。
聂哇哇听了,高兴得心里哇哇叫、哈哈笑,不过碍着现在是丧礼,就不敢显了,仍作哇哇大哭状。聂哇哇却是非凡人,如此哇哇哭,一共哭足了七七四十九日,哭到头七、三七、五七、断七,哭得尤其厉害,在他附近,可谓寸草不生、鸟不拉屎。
三七下葬之后,贺赫赫便已拖家带口的回宫了,因这皇后、宫妃和幼年皇子哪能在外多待,因此下葬了便回去。之后一直到断七,都为聂哇哇料理,也算很稳妥了。
后事料理停妥后,贺赫赫的精神也恢复不少,却见长谣终日是呆呆的,那眼神真清纯——清过小白受,纯过蒸馏水。贺赫赫本习惯了他呆呆的了,但长谣现在的呆也发太多了,忍不住问:“你想什么呢?”
长谣回过神来,不说记忆纷扰之事,却说:“长谣在想,若是有一天,父亲也去了……”
贺赫赫听了,心中悲伤,想大哥去世时自己多么伤心,若自己去了,长谣定是悲伤百倍。他却又知自己如果悲伤起来,反惹了孩子不快,便笑着说:“顺玉你看看,这不孝子才落地就咒我死!白疼他了!”
长谣便说:“我哪敢。”
贺赫赫道:“那就快别说这个了。时下是活着的最紧要。若为了死的事而耽误了活着的快乐,岂不是本末倒置!”
长谣听了,又恍惚起来。
贺赫赫见他这样,又说:“瞧你这个模样儿。”
长谣摇摇头,说:“儿子想先去做个梦。”
贺赫赫听了忍俊不禁:“你这好儿子,别人都说去‘睡个觉’,就你偏说去‘做个梦’。”话虽这么说,贺赫赫仍让他推轮椅进内间铺床起来。这铺床叠被的功夫不能让别人做,否则长谣又要嫌臭嫌脏。贺赫赫让长谣去躺下,再在长谣身上盖了一张绣月荷花的丝被,方才出来。
顺玉将内房门关严,又将墨竹垂帘放下,转头对贺赫赫说:“这真了不得,凭是多热,殿下都是要盖被子的。”
“是啊,他的体甚凉。”说着,贺赫赫又想起大哥那冬暖夏凉的极品抱枕体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