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摸了摸她的脸,随后振袖道:“穿着怪热,先换了吧。”
“好。”林红锄牵着她的手回屋。
换回常服后,胥姜把嫁衣留在了书塾,她书肆杂物多,怕弄脏弄坏了。
胥姜对林红锄道:“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等我安顿好后,再来看你。”
“好。”林红锄点头,随后将剩下的芋头包了塞给茵茵,然后送她们出门。
胥姜又去隔壁院子,向林夫子等人辞行,进门后却见他与荀砚和曾追正在吃饭,满桌的好菜,曾追还体贴地给林夫子做了素斋。
胥姜见三人正对着杜回着作的札子辩论,并未多做打扰,只行了个礼,便告辞了。
回楼宅后,却未见楼云春,后听阿寿说,他这两日公务繁忙,都会留在大理寺。胥姜去找楼敬和楼夫人,告知她要搬回书肆之事,二人并未挽留,不仅未挽留,还乐呵呵地吩咐柳眉和丫鬟们,帮着她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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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本想跟着去,却被柳眉留下,让她跟着巫栀伺候,顺道跟柳眉好好学些打理后宅的规矩,等胥姜和楼云春婚后,便将她派去二人新宅子里听差。
得知往后要派她去新宅子听差,茵茵这才不吵着往外跑了,安安分分地呆在了楼宅。
接连两日,胥姜忙得脚不沾地,搬家,访亲友、采买、打理书肆、找商队寄书,还有给被扣在大理寺奋笔疾书的楼云春送饭,最重要的是要装点书肆,为过后媒人上门提亲做准备。
为这事,汪掌柜一家和曹叔一家帮了不少忙。
胥姜本是想去找曹叔商议新宅修葺装潢之事,顺道请教曹大娘和庒嫂京中对此有什么习俗,曹大娘本是经过事的老人,又疼爱胥姜,便将此事揽下。
先是彻底洒扫房屋,后院、前肆,甚至是门前街道,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进门连鞋底都不会沾灰,随后又在门前摆了两盆开得繁茂的金桂,取千金富贵之意。
最后便是贴对联,以示家中有女待嫁,暗示上门提亲之人,女方有意结亲。寻常人家少通诗文对联,常贴得直白大胆,如:求我庶士,宜其人家,又或是:家有好女,待字闺中,等等。
胥姜害臊,贴得很含蓄,是一副亲手写的:丹桂飘香云路近,玉箫声绕镜台高。
合着门前两株桂花,很是应景。
贴完对联,曹大娘又将胥姜拉到一旁,对她说需要准备信物与回礼。信物是初议后让媒人拿回去,告知男方家这边同意定亲,过后男方家会请媒人正式携礼登门,纳采择之礼,便是定亲礼,此时女方也需得回礼。
回礼后,双方便算正式定亲,过后便是问名,即交换名帖。
纳吉,也就是拜宗庙,占卜凶吉,纳征,便是正式订婚,由女方办定婚宴,男方过聘礼。
请期,顾名思义是定下婚期,亲迎,是婚仪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环节,也就是迎亲拜堂,洞房花烛。
过程之复杂,礼节之繁琐,足以让人眼花缭乱,所以须得由双方长辈、家人齐心协力,才能促成一桩婚事,凑出一对佳偶。
便如巫栀所言,成亲是件顶麻烦的事。
好在林夫子与楼家夫妇早已敲定所有章程,胥姜只需按章程行事即可,可即便按章程行事,也免不了要操心,亏得有曹大娘和庄嫂,否则糊里糊涂地,定然要闹些笑话。
曹大娘却说:“新人哪有不闹笑话的?就是要闹笑话才好,寓示婚后笑口常开,和美欢喜,遇事不计较。”
胥姜虚心求问:“那按照京城习俗,纳采之时,女方通常都回什么礼?”
曹大娘道:“多是回些茶叶、生果、莲藕、芋头、柿子和石榴等等,通常都回一对,还有长裤、鞋履、同心锁,也能送些别的,只要代表吉祥,送什么都可以。”
“哦——”胥姜都默默记在心里。
曹大娘又小声提醒道:“提亲后,便是正式未婚夫妻了,在婚仪前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可记住了?”
“嗯,知道了。”胥姜面上点头,心头却道:可林夫子也说真正昌明的世道,应当包罗万象,况且她倒是能忍住不见面,就怕某人忍不住。
好吧,她也忍不住。
在曹大娘和庄嫂的陪同下,胥姜采买好了回礼,除曹大娘所说那些回礼外,胥姜还将圣人所赐的那套文房四宝添进了礼单之中,毕竟楼家父子二人都在朝为官,如此才算庄重,叫外面人瞧了也觉相配。
胥姜正式搬回书肆后,林夫子特地向圣人告假三日,为媒人上门提亲做准备。圣人很痛快地批了,顺带问了中书令与尚书令家中有没有女儿要嫁,他可以一道批。
他也想清闲清闲。
只可惜中书令和尚书令,一个女儿早已出嫁,其中一个还是嫁给了他。一个没有女儿,都是儿子,也都已成亲。
圣人一脸怨念,怎么就不能学学楼少卿先立业再成家?
媒人上门提亲前一日,林夫子便同胥姜说好了规矩。
寻常家的闺女,在媒人上门提亲时是不便露面的,可胥姜不同,她经商买卖,并非寻常闺阁女子,所以林夫子并不拘着她。想不想露面全在她自己,只是嘱咐她若要出面,旁观即可,让林夫子与媒人交涉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