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巫栀亲自给她端来一碗,光是闻着就苦的药时,胥姜妥协了。
“这药有些烫,过会儿再喝,巫大夫您也劳累,快坐下歇一歇。”
巫栀心头哼笑,这下不装了?
巫栀坐下后,胥姜清了清嗓,状似苦恼道:“上次巫大夫说,我们若想启程回京,得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同行。可咱们在这涪州,人生地不熟,一时难以找到合适之人选。”
见巫栀眉头微蹙,胥姜又忙道:“这些日子以来,巫大夫的医术我和照月是有目共睹,且杜先生也时常在我们面前夸赞巫大夫医术超群,在涪州无人能比肩。再者,我与照月的病都是您一直在调理,对我们的病情都了然于心,所以咱们思来想去,一致觉得,同咱们一起去京城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您。”
胥姜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知巫大夫,您意下如何?”
这一席话,顺得巫栀身心舒坦,随即不由得想,此人真是生了一张巧嘴,还善于揣摩人心,知道如何搔人痒处。
可叹她若有这番口才,这等伶俐,也不至于落个刻薄的名声。
可舒坦归舒坦,该提的要求还得提,“我可以随你们去京城,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果然如此。
胥姜笑道:“别说一个条件,只要合乎情理,便是十个条件,咱们也应得。”
好一个‘合乎情理’,这人与那楼公子凑一处时看着呆头呆脑的,却不想心眼不少。
若自己提出的条件,不‘合乎情理’那提了也是白提。
巫栀也懒得与她拐弯抹角了,“我想要一封推荐信。”
这倒是出乎胥姜意料,“推荐信?”随后又问:“找谁荐?荐与何人?何处?”
“找杜大人,荐于京城医署。”
“医署?”胥姜更感意外了,随后想了想,为难道:“可是医署并不录取女子为医官,这……”
“那是以前。”巫栀傲然道:“而今,上苍既降我于世,便自该由我来开这个先例。”
这话狂得没边儿了。
胥姜被她所震慑,一腔血被其点燃,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赞道:“好志气,女儿本当如此。”
巫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别人听她说这话,都笑她痴心妄想,不曾想有朝一日,还能得到此番肯定。
胥姜问道:“此事你若直接去求杜先生,他也定会答应的,你为何要来找我?”
巫栀抱胸道:“求来的和谈来的可大不一样。”
哦,她懂了,巫大夫铁骨铮铮,便是求人也得站着求。
好一副傲骨。
胥姜对其欣赏又多了几分,随即将手掌举到她面前,“成交!”
巫栀嘴角一勾,同她击掌道:“成交。”
击掌完毕后,巫栀冲桌上的药扬了扬下巴,“药凉了,喝吧。”
胥姜垮下脸,“我不是答应你了么?还喝?”
“良药苦口。”巫栀淡淡道:“你不喝,明天会更苦。”
两人对峙半晌,胥姜败,遂端药含恨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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