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柳眉连连摆手,她眼下浑身都快散架了,恨不得就地躺平,哪儿还有力气逛街,“咱们到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儿一早还得继续赶路呢。”
胥姜忍笑,“好。”
很快,车马行至驿坊,坊门上刻着‘九衢驿’三字,入夜后坊门前有官驿的兵卫把守,检查来往商旅。
管家出示了路引,路引上落的身份是楼家内眷,那兵卫查视后,便恭敬放了行。
这也是楼敬的意思,沿路能宿官驿便宿官驿,以保安危,也能避免许多麻烦。
胥姜等人来到驿馆,在驿吏的引带下,出示驿券,登记人数、马匹、车驾,最后分到了三间房。她与柳眉一间,单伯与一名护卫一间,剩下三名护卫一间。
驿站的客房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分院别住,依照他们的路引和驿券,只能住玄字号房与黄字号房。
胥姜与柳眉住的是玄字号房,单伯与四名护卫住的是黄字号房。
饭食也由驿馆按人头和房间等级供给。
安顿好车马后,胥姜等人便提着贴身行李,各自去各自客房安置歇息。
分院前,胥姜对众人嘱咐道:“各位早些安寝,咱们明日卯时出发。”
众人皆应点头应好。
胥姜操心单伯,便对护卫们叮嘱了几句。
护卫们直叫胥姜放心,倒是单伯颇觉过意不去,一味逞强,说自己能行,结果走两步脚就发软,最后被护卫们嘻嘻哈哈地抬走了。
自胥姜早前说在外不拘府里规矩,他们便放野了,平日里对单管家的敬畏,转变成对单伯的亲熟,就像对自家长辈,虽仍然敬重,相处之下却多了一份自在。
单伯也松弛不少,这一路全靠这些小子照顾,对他们自是多了一份纵容,也由得他们闹去了。
胥姜与柳眉含笑目送,随后也相携朝她二人住的客房找去。
二人寻到客房,刚歇了盏茶的功夫,饭食便送来了。两碗汤饼,两碟素菜,一碟切鸭,外加两个白面馒头,很是丰盛。
味道也还过得去。
胥姜埋头吃了半碗汤饼,边吃便问柳眉吃不吃得惯,却迟迟不见她回答。抬眼一瞧,却见她一手提着筷子,一手捏个馒头,眼却已是迷了。
胥姜忙喊醒她,强迫她吃了那碗汤饼,才扶她去榻上睡。
柳眉一沾枕头便睡死了,胥姜回到桌前继续吃,不一会儿,竟听见榻上传来一阵轻鼾。
妙的是,此时不知哪位风流愁人,吟起了南梁晋安王的诗《艳歌篇》。
胥姜听了半晌,捡了“灯生阳燧火,尘散鲤鱼风。”一阙,和着佳人香酣,将满桌饭食扫下肚。
侍者来收碗时,顺道送来了洗漱用的清水。
胥姜替自己和柳眉擦洗后,也往榻上一滚,枕着那风流愁人又起的“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和身旁佳人的梦曲,沉沉睡去。
梦中,有天边月,有慈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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