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追却不起,而是朝两人磕了三个响头。
胥姜觉过味儿来,便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她看了眼林夫子的表情,瞧着不大美妙,看样子也猜到几分了。
曾追磕完头开口道:“虽然眼下时机并不好,可此事学生还是想向老师禀明。”
林夫子道:“知道时机不好,就别说。”
曾追一哽,肩膀矮了两分,“学生愿意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学生明年便要科考,一旦高中难免有人榜下捉婿,若与您约定了,那抬出您的名头,也没人敢和您抢不是?且……不是有句老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哎哟!”
他话没说完,便被林夫子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满嘴胡言!”
曾追捂住额头,又对他磕了三个头,把脑门儿都磕红了,才正色道:“老师,学生是认真的,若其心不诚,天打雷劈!”
“红锄还小,且身上还有孝,不宜谈此事。”刚成人的女儿,便有人打主意,这让林夫子怎能不闹心。
“学生知道她还小,学生也知道她在为师母守孝,学生等得起。学生能等她长大,等她出孝,等她……心甘情愿。”说到此处他朝内院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红,随后又对林夫子道:“学生只求一个机会。”
胥姜第一次见林夫子脸上出现这般复杂表情,似欣慰、似嫌弃、似恼怒、似欢喜,也第一次见他语塞,见他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旁的林姑婆见状,脸上却笑开了花,“好啊,好啊,好小子。”
曾追多会使劲儿啊,见林姑婆为他说话,忙打蛇随棍上,将人缠上了。
“有姑婆做证,我曾追今日所说之言若有半点不诚,半句虚假,那便让我永远考不中,永远落魄无为!”
林姑婆果然被打动,对林夫子说道:“我看这是个好孩子,自侄媳妇走后,他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忙,你重回朝堂,这书塾他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看倒不如给个机会,考察考察?”
“对,考察考察。”曾追巴巴儿地盯着林夫子。
林夫子瞪着他半晌,最后道:“此事以后再谈,你先将心思放在科考上。”
没有拒绝,便是应承一半儿了,曾追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哎!”
林夫子盯着他,不禁有些想念外放的故友。
“还跪着作甚?还不去读书?今日交三篇策论给我。”
“三篇就三篇,三十篇都成!”说完,曾追起身朝林姑婆一礼,朗声道:“多谢姑婆。”随后便入书房,读书去也。
胥姜盯着他快搅上天的步子,不禁佩服,见林夫子朝她望来,忙干笑两声,对他说道:“我正好要回书肆,便送林姑婆回去吧。”
“也好。”林夫子将几人送出门。
而内院,林红锄立在墙下,听见外头动静,已呆傻住了。等外头动静远去,她慌张跑回母亲灵前,想对母亲倾诉。
可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临上车时,林姑婆对林夫子道:“我看方才那孩子好,你收着些,别吓着他。”
林夫子绷着脸,却是点了点头。
林姑婆笑眯了眼,随后搭着胥姜和茵茵的手上了车。
胥姜朝林夫子招呼了一声,临走前伸出脑袋来帮曾追说了句话,“夫子,其实我觉得曾追也不错。”
说完没敢看林夫子的脸色,便缩回了车里,让护卫赶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