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早晨去陪楼夫人吃朝食,却见他也在,并未去上朝。
胥姜问道:“小暑休沐不是一天么?怎地今日伯父还未去上朝?”
楼敬道:“陛下圣体抱恙,罢朝三日,过会儿我直接去贡院。”
“抱恙?昨日不还携众臣游曲江消暑么?”还携带了后妃与几个在京闲王。
楼敬遣散左右,待房里只剩他、楼夫人和胥姜后,才压低声音,神色沉重的说道:“昨日圣人游曲江出了意外呛水,虽得救治却吓出了病,神智不大清醒,是以暂时无法理政。”
难怪。
“您昨夜晚归,便是为着此事?”
“嗯。”他昨日得知圣人出事后,便往皇城打探情况,这才回来得晚了。
胥姜总觉得此事蹊跷,圣人出行,所有准备必是慎之又慎,怎会说出意外便出意外?
想着先前林夫子和几位大臣遭遇的‘意外’,胥姜的心不由得一寒。
“近来‘意外’太多,伯父还请多加小心。”
“会的。”楼敬不禁想,还是女儿家窝心,懂得体贴人,不像飘在外头那闷葫芦,便是关心也不显,说起话来还怄人。
唉,也不知这讨债儿子,在外头如何了。
千里之外,刚过萧关,正往泾州赶的楼云春,被风沙呛瘙得打了个喷嚏,随后将胥姜给他买的幂离翻出来带上。
越近泾州,风沙越大,也示意着,他们即将出关。
出关后,恐怕就不会像在关内这般太平了。
而赵秀这头,终于在萧关追上了那拨吐蕃商人。
可令他失望的是,他终究慢了一步,那玉虎早被吐蕃商人转卖给了一队突厥商人。
赵秀追问那队突厥商人的去向,得知他们将经北庭过安西前往西突厥后,只得又追着突厥商队跑。
而那越医已无用,带着也是累赘,便被他扔在了萧关,任其自生自灭了。
小暑过后,天越发热了,京中王公贵族或富贵人家,皆往城外庄园去避暑。
“明日我也要躲小竹溪去了。”计善拿着胥姜送的扇子摇得惬意。
胥姜停下手里的活儿,然后洗干净手上的墨汁,又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才请他回书肆坐。
计善接过胥姜递来的冷茶,说道:“这大热天的刷印,也不怕中暑。”
“眼下时辰早,赶着多印些,午后也是不敢动的。”胥姜给自己也倒了一盏,几口便喝完了。
计善抿了一口,“到底是你们年轻,经得起劳苦,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得暑热。”
“方才听您说要去小竹溪避暑?”胥姜笑道:“那倒是个好地儿。”
“我其实是不想去,都是家里人安排的,不好拂了他们一番心意。”
“是儿孙孝敬您呢。”
计善忍不住笑了笑,又问:“那套《文脉起源》该出了罢?”
今日他便是为此事来的。
胥姜答道:“正在定册装帧,国子监人手多,有个四五日就该出了。发售应当在生徒们复课后,不过宋学录说了,出书后可先拨给我一批上架售卖,以滋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