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园林果真是别具一格,京城要相差甚远了。”
“皇上过赞了,这小家碧玉的园林,如何能和皇家威严相比。”
他们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绕着园子缓慢步行,魏琰是第一次来这里,可他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草一木都在密探们的一次次汇报中烂熟于心。
不同的是曾经纸上的文字,都变成了无需想象的真实画面,他不疾不徐地四处看着,想象着梁璎是怎么在每一个地方留下痕迹的。
他嘴上还在与身侧的人交谈着,灵魂好像却好像已经出窍到身后不远处那个女人的身边。
想象着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她、与她说话,牵她的手,想象着每日与她漫步在这里的,都是自己。
仅仅是这么想着,就让他悸动到浑身颤栗。
这样就够了,他拼命地从梁璎这里挖来一丝两丝的甜头,就足以让自己熬过去了。
午膳也是在周府用的。
席间歌舞升平,魏琰喜欢这样的节目,因为他终于可以借着看舞的动作,正大光明地去看坐在下边的人。
看她的筷子落在哪一道菜上,魏琰也装作不经意地夹起同一道菜。
满足……但也不满足。
始终得不到她的注视,让男人升起无法言说的烦躁,他偶尔会试图说一些话,或者打赏跳舞之人,可无论做了什么,似乎都无法吸引到梁璎的注意力,她始终是盯着面前的杯盏不往这边看上一眼。
魏琰的烦躁益甚。
“听说周刺史前不久喜得贵子?”他又开口问周淮林。“是男孩还是女孩?”
明明什么都了如指掌的人,这会儿却装作记不清楚的样子,但周淮林也只能回答:“回皇上,是女孩。”
“叫什么名字?”
“梁岁暖。”
“姓梁啊?”魏琰笑了,“随母亲的姓,真是稀奇,周刺史可真是不拘礼法、性情中人。”
周淮林回了一声皇上谬赞。
原以为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哪知没一会儿魏琰又问了回来:“令千金多大了。”
“回皇上,一年零三个月。”
他问得多了,就有人马上动起脑筋来:“算起来这会儿岁暖应该也醒了吧?不若抱过来让皇上看看如何?”
周淮林自然是想拒绝的:“孩子顽皮,恐……”
“这有什么?”魏琰径直打断了,“小孩子便是做了什么也只是孩子心性,何罪之有?”
他这么说就是确实想看孩子的意思,这下还有谁敢拒绝,马上派人去抱岁暖去了。
梁璎眸色沉了沉。
她不知道魏琰这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如今周家人都在这里,她只能按捺着不动。
岁暖刚刚睡醒,被抱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是朦胧着,这厅里的人她大多是认识的,所以并不怎么害怕,只是下意识就去寻爹娘的踪影。
她先是一眼就看到了母亲,脸上刚露出笑容,就被人抱着越过梁璎往上边魏琰那边去。
小家伙还从奶娘怀里探着头往娘亲那边看,疑惑怎么今天娘亲不看自己也不对着自己笑呢?
“皇上。”第一次见皇帝的下人声音微微发抖。
不过魏琰没怎么在意,他的心神都在这个小家伙身上,长得真好看,跟梁璎很像,又是姓梁,所以魏琰几乎是下意识忘掉孩子父亲是周淮林的时候,只第一眼就对这个孩子生出无限的怜爱。
“这就是岁暖吗?”
“正是。”
魏琰笑:“让我抱抱。”
他从下人手里将岁暖接过去,有些怕生的岁暖自然是不愿意的,微微挣扎着往奶娘身后躲,母亲太远了,就哭丧着脸喊不远处的父亲:“爹……爹爹。”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是能把人的心给融化。
周淮林心疼地就想要来把人抱过去,只是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这又不是随意的什么人,皇上没说不愿意抱了,谁敢去从他的手里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