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静,端静,你在想什么呢?”
端静跟着自己大姐、二姐与四妹与太子妃在宫道岔路口分别,回到后宫时,恰是各位宫妃们用早膳的时候。
多年未曾与女儿坐在一起用膳的布贵人很是兴奋,屏退布膳的宫人,亲自拿着公勺、公筷给自己闺女面前的金边白磁盘与青釉小碗中添羹加菜,哪成想,膳食没吃几口她就发现女儿自从一个多时辰前到乾清宫里去了一趟后,回到这景阳宫偏殿里就显得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短短半个时辰竟然发呆了好几次,瞧着桌上原本热乎乎冒着白色水蒸气的银耳莲子羹都要变凉了,端静也没有想要捏着手里的勺子喝的意思,兆佳氏不禁再度冲着失神的三公主喊了一声。
“嗯,嗯?额娘。”
听到母亲的声音,端静瞬间将注意力从脑海中的现代记忆里挣脱了出来,满脸迷茫的看向布贵人。
兆佳氏瞧着闺女完全没有明白自己喊她是何意的疑惑样子,忍不住指着桌上的膳食,好笑道:
“三妞,额娘是叫你趁热用膳啊,怎么迷迷瞪瞪的?莫不是今早上醒的太早了,脑子混沌,瞌睡得紧了?”
端静抿了抿红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敢想象就这短短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她就跟着自己汗阿玛到乾隆朝与三百年后的现代世界里待了一天两夜呢?
她摇头笑了笑暂时将脑海中的各种思绪屏退,低下头专心致志的陪着母亲用起了早膳。
待到膳毕,冬日暖阳的光线透过木制雕花的玻璃窗格打在屏风上形成了一个个圆润的光斑,布贵人算着时间要到正殿里去给王嫔请安了。
端静想了想,也跟上了母亲的脚步,她与王嫔虽然是庶母与庶女的关系,但年龄却相差不了几岁,之所以这般做也是为了等自己回草原后,王嫔这个景阳宫主位妃子能看在自己面子上多照顾些自己额娘。
同样是刚用过早膳不久的王嫔瞧见同布贵人一道过来的端静,也有些惊讶,而后忙笑脸盈盈地迎上去开口道:
“布姐姐,怎么今个儿来的这般早?”
兆佳氏冲着王氏俯身笑道:
“臣妾多谢娘娘昨个儿带着臣妾到宁寿新宫中给太后娘娘请安,才使得我们母女俩相见的时间提早了好几个时辰。”
站在一旁的端静也跟着冲王嫔俯身道:
“端静多谢娘娘这些年来对我额娘的照顾。”
王嫔闻言心中也很是熨贴,又往前快走了两步将母女俩搀扶了起来,边带着母女二人坐在圈椅上,边温婉地笑道:
“布姐姐和三公主实在是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这景阳宫的人合该互相照料的,我虽然好运的占了个主位的位份,但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根基太浅,少不得一些事情要让布姐姐这个宫廷老人指点呢。”
端静瞧着自己额娘与王嫔你来我往的客气寒暄几句,俩人就越聊越投入了,内里也安心不少,起码自己额娘这个“顶头上司”还是挺
好相处的。
等到请安结束,再度跟着母亲回到偏殿的端静也感到了浓浓的疲惫,连续的时间加起来,她这也相当于通宵一夜了。
瞧着闺女困倦的模样,布贵人忙催促着端静回内室中睡觉。
等遮光的床帐子再度被宫女们放下来后,端静闭眼躺在床上,脑中回想着在主殿时王嫔给她讲的西边北五所公主学院的事情。
皇子皇孙们读书时师傅好找,专挑有名气的大儒就行,可公主学院的师傅却不好找,因为其地点在后宫,在里面任教的女师傅多为宫廷女官亦或者是在某方面有特长的宫妃。
出身于江南水乡的王嫔就靠着精通诗词歌赋的本事,平日里在学院教导公主与宗室格格们汉语。
端静从她口中知道了不少学院的情况,明白这所学院成立的根本原因是和那宫外的准额驸训练营一样,为了更好的是爱新觉罗一族的贵女们践行满蒙联姻的国策,在学院里多学点适合在蒙古大草原上生存的本事,从而能更好的适应草原上的生活。
她听了北五所开设的课程,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底下的妹妹、堂妹们倒是比她们这些对蒙古双眼还是一抹黑时就早早嫁入草原的女人幸运些。
倘若这公主学院不是只开设在紫禁城里,而是想那乾隆朝的女子学院以及后世的普通学院一样开在民间、开在大草原呢?
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惊人的想法,使得端静不禁睁开眼睛,瞧着上方的床帐子,拧着细眉,抿着红唇陷入了思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