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黄赖子满口胡话,扯得天上地下那般他反而不信,但这人说的和黄先生差不多,反而让谢璟确定几分。谢璟心思转动,对黄人凤却不假辞色:“胡说八道,你可知道我这宝贝是从哪里来的?这是京中几位大师亲自鉴定过,这星图奥妙,正应了那句童谣——”谢璟对寻银诀知道的不多,但寥寥几句,也是黄明游所讲,黄先生博古通今,那几句拿出来也足够忽悠眼前之人。黄人凤果然听得一愣一愣的。谢璟高深莫测看他一眼,道:“这么多人,为何我一直找你,你可知道?”黄人凤茫然摇头。谢璟道:“自是因为高人指点。”他学外头算命先生那般掐了掐手指,只是瞧着略敷衍,很快放下道,“我算了许久,每回都只差一点就能找到另外一半石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算出你也当为石虎出世记一功,所以今日才留下你。”黄人凤听得声音发颤:“我……是被算出来的?”谢璟学黄先生平日做派,端坐在那接着忽悠:“是啊,算出三次,说起来头一次算出你的时日是在两年前。”黄人凤心里算了下,那正是他第一次去省府那家小饭馆讹钱的时间。三番两次和谢璟相遇,这让他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谢璟道:“你可要记住了,打从今儿起,若是找到另外一半石虎,或与寻银诀有关事物,都要尽快报给我听,等我凑齐星图,找够线索,就是寻宝之日。”黄人凤听得呼吸加重,眼里仿佛已经瞧见大批银子,连声点头应下。谢璟画了一个饼,毫不客气把对方哄下水。黄人凤这人三教九流都混得开,见的东西多而杂,让他出去找石虎再合适不过。谢璟有心凭借石虎找到家人线索,寇姥姥没说过他父亲,但是对他母亲尊敬有加,他也对母亲好奇,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这藏在佛像里的石虎,就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线索,若说开了,黄人凤定然不会费心去找,但现在“寻银诀”和“星图”一出,钱帛动人心,黄人凤怕是为了那批万万两的沉银也会牟足了力气替他去找。从北地三省一路南下到蓉城,再没有一个人比黄人凤更合适的人选了。黄人凤此人现在瞧着无用,但数年后却有几分运气,不论是岷江还是蓉城都混得开,最得意的时候手下还有三个团的人手跟在他身边,只管寻物和挖宝。谢璟不想离开九爷身边,但又惦记母亲的事,有黄人凤这只暗哨再好不过。若说还有第二个原因,那就是谢璟有心牵个线,沾他几分因果。数年后那场战事,北地三省终究难逃一劫,九爷的身体,也是在那个时候累垮。既躲不开,不如提前想法子。不管沉银找不找得到,黄人凤肯定能找到不少值钱宝贝。谢璟手指在下巴摩挲几下,眯眼道:“其实我还算出一桩事。”黄人凤现已把谢璟当成前辈,对谢璟颇有敬畏之心:“小爷请说。”谢璟:“我算出你这几年青云直上,日子过得舒坦,但几年后你一路南下却波折横生,还会有一件大事发生,此事隔阴阳,若是躲不过,性命不保。”黄人凤已吓得后背冒了冷汗,给他作揖:“还求小爷破解!”谢璟道:“说不准,你若觉得有什么不妥,自己来寻我便是。”黄人凤这一天大起大落,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滋味。谢璟不动声色换了个姿势,略活动了一下筋骨,光坐着当神棍也有些累,多亏平日跟黄明游先生学了不少,演得还有几分样子,能把人震慑住。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开到洋房外,九爷回来了。九爷进院子的功夫,就有人小跑过来,把上午家里发生的事小声跟他说了一遍。九爷起初脚步快了几分,刚踏上台阶,就听下头人道:“……小谢管事已持棍把人打跑了。”九爷脚步顿了下,转头问道:“你说,璟儿把人打了?”下头人连连摇头:“谢管事没打伤人,就是与他们,唔,与他们讲讲道理。”九爷:“如何讲的?”“这,就先警告一番,对方不识好歹,硬要留下那顶红轿子,里头坐着的是个男戏子,搽脂抹粉又顶了一头珠宝首饰,谢管事怕留下此人毁了九爷清誉,这才拿棍子出去砸烂了轿子,把人都赶跑了。”回话的人也是东院的,知道谢璟在九爷这里有多宝贝,言语里下意识偏袒了几分。他说完又补了一句,道:“对了,小谢管事还留了一个人。”“谁?”“青龙会的一个打手,叫去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