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也心知文秀兴许是熬不住了,所以想打发自己离开,可是,他真的舍不得,舍不得。顶多,他不碰她了,忍着。“阿秀,来,让我抱抱,就只是抱抱。”“起开。”“别乱动!”李俊将她拉进怀里,忍着内心的煎熬和折磨,警告她别动。若是再动,他真不敢保证自己能这么规矩的抱着她不乱动。文秀真的是怕了,听话的不动了。李俊渐渐熄了火气,躺着和她说话,道:“阿秀,你打算明儿就走?你不在西塘村多呆两日了?”除了张氏几户人家,文秀对这里真没什么留恋。不过经李俊这么一提起,她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出声道:“你这么说,我倒是还没去看看刘大河。”刘大河得了怪病,已经不是里正了。刘一德也跟妻子和离了,从而离开了西塘村。刘家现在啊,过得还不如村里的一般人。这些话,自然是张氏同文秀说的。不管曾经刘大河对自己是否有目的,但他的确帮过原身不少忙。就算后来,他也是帮过忙的。没道理,她回来了,连看也不去看他一眼。李俊自然不高兴文秀去看刘大河,可自己如今又不便现身,只是闷闷的叮嘱道:“你去看了他就赶紧离开,给他多留点银子,算是还他以前的情吧。”“好!”文秀也是这么打算的。翌日,桃红依旧将文秀和李俊弄脏的床单收去洗了,但比起昨日来,她镇定了不少,看见青梅,还主动打了招呼。青梅以为昨日她病了,并没有多问,只是叹了一句夫人这次回来似乎有了洁癖,每日都在换床单。桃红不敢言语,只是笑笑不说话。文秀吃过早饭后,去十三香的作坊里转悠了一圈,同同村以及邻村的工人们打了招呼,又说了些客套场面话,这才折了回来。曾逸此时已经将探病所需的东西准备好了。文秀如今在十里八村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比起曾经那些负面的传言,现在谁不首屈一指赞一声厉害?一个女人,能有如今这成就,丝毫不输男儿。文秀提着篮子,一路往刘大河家去。路上遇到村里人,别人同她打招呼,她也笑眯眯的回应。就连六婶这次瞧见她,脸上都堆满了笑。文秀并不在意过往,根本对六婶这种曾经的跳梁小丑不在意,简单的客套了两句,便直奔刘大河家去。六婶看着她走远了,狗改不了吃屎,又在背后碎了文秀一顿。文秀敲开刘家大门时,发现刘家的确变了。除了青砖瓦房外,家里的牲口都没了。圈里空荡荡的,牛没了,猪也没了。刘小二见是文秀,惊了片刻,好半天才回神,嘀咕了一声“小婶子”,随后才朝着屋里喊道:“爹,爹,小婶子来看你来了。”屋里,刘大河手里的碗砰通一声掉在了地上,门外只听见碗碎的声音。文秀将篮子里的肉和鸡蛋递给刘小二,让他做点好吃的给他爹补补,这才蹑手蹑脚不自然的走进了刘家的堂屋。“你别进来!”文秀的脚还没跨进屋,屋内便传出了刘大河的声音,“文秀,求求你,别进来,我不想你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文秀听着他的哀求声,果断的缩回了脚,“好,我不进来。”随后,便是短暂的沉默。“刘大哥,你还好吧?”屋里的人没作声,良久后才道:“你回去吧,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但是,回去吧”他这辈子得不到文秀,他也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宁愿孤独的思念,也不想再相见。文秀闻言,从怀里掏出两张百两大钞银票,放到了门槛上,刚打算走,又听刘大河出声道:“文秀,你见过一德没?”文秀不想骗刘大河,但又确实不知道刘一德如今身在何处,道:“见过,后来他跟着潘记布庄的少东家做事,颇得器重。不过,我也有段时日没见过他了。”刘大河闻言,得知儿子有出息了,总算放下心来,道:“谢谢你了。要是你下次碰见他,让他记得回来看看。”西塘村,再怎么样,也是他的根啊!文秀应了一声“好”,转身离开,但又怕门槛上的银票被风吹走,便朝着厨房方向喊了一声,“小二,你爹喊你呢。”刘小二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出来,此时,文秀已经离开了。等他跑到堂屋门口时,看见门槛上有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银票,还是两张,瞬间张大了嘴,朝着里屋跑去,大喊道:“爹,爹,咱有银子了,咱有银子了。”刘大河双手握着两张百两大钞,瞬间眼泪纵横,捏着银票,哭成了一个泪人。正文见故人刘大河得了文秀二百两银票的事,不知怎么地很快便在左邻右舍间传开了,家家户户纷纷咂舌,文秀如今竟然这么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二百两。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如今整个西塘村几乎都在文秀手下做活,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一个个感叹不已罢了。方嫂子和朱氏凑到一起,私下说着悄悄话,嘀咕道:“文秀也是个没心肝的,发了大财,就之想着刘大河一家子。我看张氏跑的那么殷勤,只怕也没少得好处。”陈家虽然如今富裕了,可方嫂子的性格这辈子是改不了。朱氏也是眼馋那二百两银子的很,只是,以前吃过文秀的亏,现在又在她的作坊里干活,眼馋归眼馋,还是提醒方氏道:“别想了,咱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白给咱银子?你瞅瞅李家,听说李福又被她打了一顿,一个子儿也没得到呢。”方氏一听,双眼一亮,幸灾乐祸的问道:“真的?”朱氏道:“真的,我那天亲眼看见李福被抽嘴巴子,哎哟,那个痛哦!”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痛苦模样,活像是自己挨了打一般。两个女人东长西短的扯了大半天,眼瞧着晌午该回去做饭了,便打算各自回家。谁知,一转身,便碰到了张恒夫妻俩。张恒如今在作坊里可是老大,两人瞅见他,心下一咕咚,也不知他刚刚听到自己说的话没,连忙堆笑着打招呼。前两日张恒回了一趟老家,送他外祖回乡安葬,这刚回来,便听见两人在说文秀,不由得多听了几句。“两位嫂子,姑娘真回来了?”现在整个文氏产业下的人,都已经习惯了称文秀为姑娘,就连张恒也不例外。方氏和朱氏瞬间就怕了,但还是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张恒没听到两人前面说的话,是以根本无从说起计较不计较,只听他道:“柔儿,姑娘回来了,咱们去见见她。”“嗯。”他身旁的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夫妻二人直奔文秀房子而去,待他们一走,方氏和朱氏齐齐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们了。曾逸是认得张恒的,瞧见小两口还背着包袱,又身穿素色衣服,尤其是两人头顶上还拴着两根麻绳,一看就是戴孝之身,不由得皱了皱眉。张恒见他皱眉,还以为不让自己见文秀,诚恳的道:“大哥,劳烦你通传一声,就说张恒求见姑娘。”“你等等。”曾逸还真进去了。文秀听了曾逸想拒绝张恒的缘由后,笑着道:“我一个守寡的寡妇,还在意吉利不吉利?行了,去把他们二人叫进来吧。”“是!”曾逸是怕二人刚披麻戴孝回来给文秀几个主子招晦气!曾逸带着柔儿进了门,见文秀在堂屋里坐着,立即拉着柔儿跪了下去,“感谢姑娘这些年的照顾,我们夫妻俩给您磕头了。”“咦?”文秀眼尖的瞄到了柔儿的肚子,惊讶的道:“这是有了?几个月了?”柔儿瞬间红了脸,低着头羞涩的道:“快六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