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摇头!女红们的表现都很正常,并未有人表现出异样。她留下来观察的目的也是看会不会有人留下借机问问唐萍一些话,想要搜寻蛛丝马迹,但是,并没有人留下。这个人,隐藏的很深。她今天这一出,只能算是敲山震虎了吧!主仆二人又在蜀绣阁外逗留了一段时间后,没发现有人折回蜀绣阁,这才慢慢往回走。回去的半道上便碰见了前来蜀绣阁寻她的李俊。曾逸已经回府禀报过了,李俊知道她来蜀绣阁也没急着来找人,但天色暗了,冯川夫妻俩又来了,结果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回府,这才出门来接她。不曾想,却在半道上碰见了。文秀看见李俊,脸上自然的笑了,之前那些不愉快随即摒弃到脑后,此时眼里只有李俊一人,“你怎么来了?”桃红是个懂眼色的主儿,见老爷来了,夫人身边便不需要自己了,向李俊行了礼,便立即退后了几步,让出文秀身边的位置,然后竭力把自己装作一个隐形人。李俊很欣赏桃红这一点,坦率的走到文秀身边,将人半搂进怀里,腻歪了一阵,才道:“怎么忙到这么晚?肚子就不饿?”“咕咕”文秀本来不觉得饿,谁知被李俊这么一提,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叫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怪难为情的道:“都怪你。”本来不饿,现在却感觉饿的抓心挠肺。李俊平白受了个大冤枉,但有冤无处申,除了叹气还是只有叹气,谁让冤枉他的是自己媳妇儿?分明是冤枉,但还不能不承认,反而还得赔着笑脸道:“是,怪我,那现在就回去吃饭,今晚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好!”夫妻俩达成共识往家回,桃红跟在二人身后是既为夫人感到高兴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又格外羡慕老爷夫人之间的情谊。也不知道她自己会不会有这个好命,将来嫁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回去的路上,李俊倒是没问文秀绣艺坊的事,只是跟她说起了冯川和李麦穗来了。至于夫妻俩不请自来,还是晚上来的,目的是为何,即便他不言明,文秀也该猜得出。这二人,只怕也是听说了绣艺坊的事吧?文秀心领了夫妻俩的好意,“嗯”了一声后,也不再提,又同李俊说起别的话来。宅子与蜀绣阁的距离并不远,两人没走一会儿便到了,刚走进花厅的院子,桐桐已经像一只花蝴蝶般飞了出来,高兴地扑进了娘亲怀里,结果惹来树儿一顿斥责。李麦穗和冯川听见声音后,立即从花厅里走了出来,见文秀好好地,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眯眯的同她打招呼道:“三婶,你躲着不见我们夫妻俩,是不是不想招待我们的晚饭呀?”冯川几句话,倒是让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正文有你这马当爹的?李麦穗已有九个月的身子,很快便要临盆,夏天穿的薄,肚子也就格外的显,大肚子像是个圆滚滚的西瓜似的。文秀可不敢让她站着,也不敢说不给饭吃,笑过冯川打趣的话后,便疾步走到李麦穗身边,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后,才拉着人坐下,“我喜欢吃的几道菜你也喜欢吃,开饭了多吃点。”“好!”如今的李麦穗早已不是当年小山村里的村姑李麦穗了,不再畏畏缩缩,也不再小家子气,哪怕不是面对最为熟悉的三婶文秀,她面对他人时也回答的落落大方。家里目前最精贵的二人落了座,其他人也纷纷落座,大人们笑着说话,树儿却还在板着脸教训桐桐。说了不让她往娘亲怀里扑,说了这么多次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桐桐虽然不高兴哥哥斥责自己,但自知自己做错了,低着头不敢顶嘴,也不敢告状。可是,小丫头双手缠着麻花,心里还是没记住。大人们注意力都在两个孕妇身上,谁也没注意到两个小东西还闹了这么一出。厨房今晚做的菜都是按文秀的喜好来的,大都是辣菜,放了不少食茱萸调味。李俊几人倒是跟着文秀生活口味改变了不少,菜肴辣不辣都能吃,甚至觉得有辣味儿的菜品更可口一些。冯川虽然觉得好吃,但到底不是经常吃,天天吃,夹了几筷子就受不住了,最后只得勉强吞了两大碗白米饭。文秀说的没错,李麦穗的喜好跟她差不多,饭桌上的菜吃的那叫一个高兴。水嫩的俏脸辣的红彤彤的,粉嫩漂亮,惹的冯川频频侧头。或许这是李麦穗临盆前最后一次出门,饭后,夫妻俩人也没急着离开,又留下来说了一会儿话。两人虽然只字未提绣艺坊的事,但是,话里话外,却无一没有透露出对文秀的关心。蜀绣阁是文秀一手创办的,就像月月舒一样,说是文秀的孩子也不为过。如今绣艺坊横插一脚,无论换做是谁,心情也不会太好。像文秀这样还能笑着迎客的人,实在是为数不多。然而,冯川和李麦穗不知道的是,文秀见到他们时,早把不开心忘掉了。并且,她也没把他们夫妻俩当客人,而是当成了家人。只有家人在一起时,才会只有此时的高兴,忘却他时的不愉快。文秀不放心大晚上冯川一个人陪李麦穗回去,特意派了曾逸赶车,务必将人平安送达。她的话跟李俊说的话有同样分量,哪怕曾逸不甘心自己沦落为一个车夫,但也领命照办。而且,还把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的,不敢有半点不恭。冯川夫妻俩离开后,李俊亲自打了水伺候文秀沐浴,期间两人又少不了一顿耳厮鬓摩、少儿不宜的画面,但碍于文秀的身子,李俊也没敢放肆,水凉之前,两人便已穿戴妥当。吃饱喝足洗个澡,整个人都舒坦了,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得到了呼吸和舒展,这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文秀斜躺在床上,抚摸着肚子哼着歌,算是临睡前的胎教。据说,每天和孩子沟通、交流,可以培养母亲与孩子之间的情感。文秀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生过孩子,这是第一次,她也不知道上辈子听来的那些话到底对不对,但是,只要不是封建迷信什么的,想必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再说了,她觉得,每天抚摸着肚子和孩子交流,哪怕孩子现在还不会说话,她都觉得好幸福。李俊擦干净头发爬上床,见她又在和孩子培养感情,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吃醋,“恶狠狠”的盯着文秀的肚皮看了两眼,然后讨好的凑了上去,“阿秀,差不多了,你该和我说话了。”文秀见他爪子往自己肚子伸来,伸手“啪”的一下将他打开,往床里面挪了挪,白了他一眼道:“哪有你这么当爹的?”李俊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细声的斥责,干笑了两声后,挨到文秀身边,将她搂进怀里道:“等小东西出生以后呢,要是个女儿,就咱们自己带,要是个儿子,那就找个奶娘吧!”文秀:“”夫妻俩在经过隔三差五就会聊到的“育儿经”之后,才言归正传,说到文秀的生意上。李俊最初并不懂生意,但是自从他打算退隐之后便决定跟着文秀做生意。士农工商,虽说商人地位低下,但是,却也相对自由。所以,李俊对这次绣艺坊的事也很上心。再次提到绣艺坊,文秀不得不想到粱婉,前前后后的印象,让文秀对粱婉这个人产生了不同的看法,她把粱婉前前后后不一样的地方向李俊描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说,一个人短短时间内真的能改变性格?”粱婉直冲冲的性子在那次春游的时候一览无遗,然后在朱府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所以,文秀觉得今日的粱婉很让人奇怪——她怎么难么能沉得住气呢?李俊没见过粱婉不能立即下结论,但是,一个人的性格是秉性问题,哪怕有意想改变,但短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即便是伪装,那也只能伪装一时,而且,极其容易露出马脚。不管粱婉是装的那么淡定,还是真那么淡定,多见两次,自然就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