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刚走进樱花林,便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哭声,伴随着小男孩哭声的还有一道娇俏的声音,以及树儿赔礼道歉的声音。被揍的是一个男孩?文秀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女儿有些强悍啊!绕过一座小山丘,文秀便瞧见了站在樱花树下一脸傲慢的桐桐,树儿将她护在了身后。而树儿前面,是一对母子,以及伺候母子俩的丫鬟和婆子。“夫人!”留在原地保护树儿和桐桐的护卫看见文秀来了,如是大赦,心中立即松了一口气,眉梢也渐渐放松下来。夫人来了,事情便好解决了。对方听见护卫的声音,也抬起头来,看见文秀走近,目光冷了冷,站起身来。文秀同她对视的一眼,便知道对方是个护犊子的。不过不巧,自己也护犊子的紧。“怎么回事?”这话,是曾逸问护卫的!留下来的那名护卫闻言,看了桐桐一眼,暗叹了一句“小主子好生猛”后,将事情的原委一字不漏的说讲了一遍。原来,桐桐和小男孩同时看上了同一棵树上同一朵樱花。桐桐想把樱花摘下来送给娘亲,小男孩想把樱花摘下送给自己的娘亲。两人互不相让,两人带来的下人也就对峙上了。主子不发话,他们可不敢随意退让。虽然,事前他们都有劝自己的小主子让一步,但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让一步。这事儿僵持不下,桐桐便主动提出“武力解决”。对方不肯示弱,且认为桐桐是女孩自己一定会赢,便答应下来。谁知,一招,只是一招,桐桐一拳过去,便将小男孩打趴了。——这一拳,打在了小男孩右眼眶上。小男孩挨了打,受了痛,面子也被丢的干干净净,难为情之下,便哭了起来。下人见他哭了,怕极了,连忙去把自家夫人请了来。跟在桐桐身后的护卫,在事情发生后,也立即去寻了文秀。一朵樱花,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儿来。树儿只是觉得妹妹顽皮了一些,倒不觉得她真有多大的错。虽然主动赔礼,那也是秉持着“君子所为”。不过对方夫人却是不接受,甚至扬言这事没完。树儿人小鬼大,待护卫禀明完毕,又主动讲自己道歉对方不接受的事说了一遍,这才退到了一边。娘亲来了,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文秀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和树儿想的一样,但见对方确实挨了揍,眼眶都淤青了,也不好再多护,主动道歉:“这位夫人,小女不懂事,伤了小公子,实在是对不住。这样吧,小公子的医药费由我们承担,算是聊表歉意。”“承担医药费就想了事?”对方并不是个善茬,听完文秀的话,一点小事化了的意思都没有。曾逸几人听完有些气愤,但有文秀在,他们不好直接开口,却听文秀道:“要不然呢?孩子之间的一个点小摩擦不这样解决,我倒想听听夫人的高见?”孩子之间玩耍哪里可能不会有摩擦?亲兄弟亲兄妹之间还会闹别扭呢。再说了,桐桐和小男孩“武力解决”时,他们身边都有下人跟随的。若是要把事情闹大,这些人难道没有责任?粱婉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不好,而且还很嚣张,越发心疼儿子,顺口应道:“打回来。”打回来?这是一个成年人该说的话?护犊子也没这么个护法的!文秀瞬间被粱婉的无耻给气笑了,看她衣着不俗,想必也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竟没想到会如此教育孩子。打回来?你倒是有本事打回来啊!文秀玩味的目光在粱婉身上扫了两眼,最后落到小男孩身上,出声道:“小公子,你也八九岁了吧?你娘现在要让你打回来,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女儿?”她本不想这么出言刻薄,可偏偏,对方实在是太让她生气了。若不是怕事情闹太大影响不好,她就大声鼓掌叫好了!小男孩闻言,哭声瞬间止住了,看看文秀,看看桐桐,再看看自己娘亲,瞬间觉得更丢人了,“哇”了一声,调头跑了。正文噩耗当事人跑了,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粱婉既心疼儿子,又气愤儿子连一个小丫头也打不过,狠狠的瞪了文秀一眼,在下人的簇拥着追着儿子跑了。文秀望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随后道:“曾逸,你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是谁家的夫人公子,回头给人送点礼物去聊表歉意。”曾逸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应下了。李麦穗和宋晓月都目睹了全过程,把粱婉的不可一世和恨意都看在眼里,实在是没搞懂文秀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打听对方是谁,甚至还要去送礼。“娘亲,你送礼给他们干什么?他自己不中用,关我什么事?”桐桐一脸气愤,实在是对这种打不过就喊娘的行为不耻,甚至格外鄙视这种“娘炮”。自己没本事,还不能让别人比你强了?什么逻辑!李麦穗和宋晓月也是一脸赞同,纷纷不解。文秀不想解释,招呼着几人回去继续享受春光和美食,但被她勾起好奇心的几人却是不能作罢,一直缠着,不听明白便不休。树儿见娘亲实在是不想说,只得替娘亲开口道:“我娘不过是觉得她讨厌想再膈应膈应她罢了!”这种行为,也只有他娘能想的出来。众人:“”文秀被人揭了底,无奈的看了一眼儿子,揉了揉眉心,心里感叹:生了个聪明儿子,意味着自己在他面前就没有秘密。不过,她就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的。她要让那女人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护犊子。别以为桐桐动手打了人,她就真没理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的大人,说难听点,还真是没品。经过这么个插曲,一行人又回到了草地上,坐下吃零食,聊天,晒太阳。桐桐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自己打了人,娘亲却为自己撑腰,这多好啊。可回到家,她就觉得自己高兴太早,也想的太美好了。——文秀让她面壁思过!桃红和青梅几人也是傻眼了,打人那事不是翻篇了吗?不仅如此,夫人为了替二小姐出气,还特意让曾逸送礼去膈应人了啊。这是闹哪出?桐桐笔直的站在墙角,也是一头懵,但更多的是感到委屈。娘亲变了,娘亲真的变了。树儿没急着回屋,打发了守在桐桐身边监督她的丫鬟,然后开口问道:“你真没觉得你自己哪儿错了?还是,你觉得娘亲罚你过分了?甚至,你觉得你自己特委屈是不是?”桐桐没作声,树儿一语中的。树儿见她不说话,走到一旁拉了一张凳子到她面前坐下,然后慢慢的给妹妹讲道理。娘亲对外的确护着她,甚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为的是不让妹妹受半点委屈。可实际上呢,她没错吗?如果她懂得“谦让”一词,礼让一步,不出口挑衅,主动打人,就不是眼前这结果了。爹爹娘亲都不是怕事的人,而且,他也知道爹爹的来历,知道爹爹特别特别的厉害。可是,那又怎样?犯了错,就要认罚,犯了错,就要敢于承认。桐桐默默的听完哥哥的话,好半响才侧头看向哥哥,嘟着嘴道:“哥哥,我错了。”树儿见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就不再过多废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温柔的道:“那我带你去向娘亲认错好不好?”“嗯!”桐桐打开了心结,欢欢喜喜的跟着哥哥去找娘亲。可兄妹俩刚走进院子,娘亲尖锐的声音便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你再说一遍,阿俊要被斩首了?”阿俊,那是娘亲对爹爹的称呼。树儿牵着桐桐的手瞬间一紧,双腿也像是灌了铅似的难以继续前进,大脑瞬间就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任是他再人小鬼大,此时此刻听见爹爹要被斩首的消息,也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