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递上了被李俊揉皱踩扁的帖子,在管家惊讶的目光中进了陆府的大门。进门后,李俊带着树儿去了前院,文秀带着桐桐以及徐玉跟着丫鬟去了后院。陆靖没有成亲,也并不是经常在府邸居住,所以府上除了管家万伯外,还有一个管事妈妈,人称黄妈妈。黄妈妈是从京城来的,以前也见过不少大世面,招待永安城里的夫人小姐们也算得心应手,做起来也是处处妥当。众位夫人并没见过文秀,所以看见她时格外惊讶。再加上她出众的外貌,以及得体的言行举止,在黄妈妈介绍身份后,全都惊讶了半天。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商人。而且,还是最近名动永安城的火锅店的老板。火锅那东西确实好吃,不过她们并不轻易出门,也不轻易露面,都是自家老爷尝过之后,觉得好,派人去火锅店端的炉子回府上煮。黄妈妈得过陆靖的交代,所以在众位夫人小姐惊讶的时候,笑眯眯的介绍了文秀的蜀绣阁。众人一听蜀绣,都回神了。蜀绣在各个布庄的价格都不菲,但是,各个店铺的工艺却是不一样的。在座的各位都有消费能力,一听文秀除了火锅店还有蜀绣阁,便纷纷来了兴趣。加上文秀能说会道,之前有个别对她不屑的夫人却也慢慢改观,听她讲蜀绣的事。文秀并没开门见山就介绍自家专门卖女人的肚兜,而是从蜀锦讲到蜀绣,再到徐玉。众人一听,目光又落到了文秀身旁一直低垂眉眼的徐玉身上。徐娘子,早就听过她的绣工不错,只可惜,各布庄并没请动人回来坐镇。却不料,她竟然去了蜀绣阁。众人看她的目光便寻味起来,蜀绣阁真的有那么好?回去的路上,徐玉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低声道:“姑娘,为什么你没有说肚兜的事呢?”文秀笑笑道,“若是我跟你提内衣,在众人面前大谈特谈,你会把我当成什么人?”“这”“所以,能露脸就可以了。”文秀最初也是那么想的,可直到来的路上她才想明白,这个时代不是上辈子生活的地方。那时代,女人可以带着男人大胆的逛内衣店,然后试穿,这时代可以吗?当然不可以!所以,她就绝了这念头。徐玉不知道,她怀里其实还揣着特意准备的图样呢!“姑娘,你不说,蜀绣阁暂时也没什么名气,那些夫人小姐们会来吗?”“当然会!”文秀回答的很肯定,目光也在徐玉脸上来回的看。她见徐玉并不明白,才笑着解释道:“我的傻姐姐,你是不知道你在永安城的名气吗?那些夫人小姐们,虽然不知道蜀绣阁有特别的肚兜,但是知道了你在蜀绣阁啊!”若不是徐玉的名气,她当时也不会去胡同找她出山了。徐玉闻言,有些哑然,她在永安城的名声之前响亮,可是后来自己她看着文秀笑眯眯的眼,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姑娘,你真的相信可以?”文秀重重的点头,“那是自然。”正文天下乌鸦一般黑徐玉怀着忐忑的心回了蜀绣阁,文秀则回家后便被李俊堵进了房里。一阵亲吻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看着她傻笑。今儿个他非常满意,阿秀连面都没与陆靖碰着。而他自己,则是酒桌上的冠军,不仅喝倒了同桌的人,最重要的是把陆靖给喝倒了。文秀一张嘴鲜红欲滴,像一颗熟透的樱桃,看的人垂涎三尺。李俊看着看着,心里又是一阵悸动,荡漾难平。文秀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了,想问他喝了多少,却又碍着徐玉在,只能压下。虽说他身上的味道不难闻,但显然喝了不少,她担心他喂受不了,“你先歇歇,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阿秀!”李俊借酒装疯,缠着不让她走,身上的重心都往她身上靠。但是,他今天确实喝了不少,头有些晕乎,想抱住她不让她离开,结果却倒在她身上睡着了。文秀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又喊了他两声,听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后,摇了摇头,把人扶到床上,帮他脱了鞋袜盖好了被子。李俊睡了,文秀还是去厨房煮了醒酒汤喂他。李俊喝醉了酒睡得早,难得让文秀得了一晚清静,伺候完爷仨后,也洗了个澡睡下了。然而,陆府那边却是灯火通明。陆靖被李俊以各种理由灌了不少酒,还没散席,便被管事扶回了屋休息。就连席上的宾客也是管事送走的,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不可谓不失礼。管事和黄妈妈从未见过自家少爷如此失态过,两人看着醉的人事不省的陆靖,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实在是不明白少爷今日是怎么了。高兴吗?过生辰当然高兴!只是,少爷也不是头一次在永安城过生辰,也不是头一次宴请城里的贵人们,即便高兴,也不至于喝的烂醉如泥吧?为什么呢?两个老东西在一旁吩咐着下人伺候完陆靖喝完醒酒汤后,两人同时一愣,脑海里同时飘过某种可能,目光立即相望,隐隐带着几分激动。难道两人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信息,双眼更加激动,他们家少爷这是看上今个儿过府的某一位姑娘了吧?肯定是如此!黄妈妈比管事的还激动,因为她是看着陆靖长大的,在心里可是把陆靖当亲儿子疼。她知道陆靖有喜欢的姑娘了,欢喜的不得了,激动的道:“你守着少爷,我去给老爷写信报喜。”“哎”管事痛快的应了。平日里两人总是一个钉子一个眼,互看生厌,难得今晚上有默契,意见一致。两人都欢喜了,可一旁的丫鬟却跟见了鬼似的,目光在管事和风风火火离去的黄妈妈背影上来回扫视。少爷都喝成这样了,有什么值得报喜的?管事在一旁伺候到半夜,便留下一名丫鬟守着,自己也溜回去休息去了。丫鬟呆呆的站在一旁守着少爷,时而打盹儿,时而清醒,一直琢磨着黄妈妈口中的“喜事”呢。却不料,被一只手抓住,重心不稳,轰然倒到了床上。文秀一连几天都早早地去了蜀绣阁,但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顾客并没有如预期那般上门。这下,徐玉更是焦急了。徐玉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文秀是第一次。难不成,自己真是太高估自己的了?不可能!如果徐玉的名声真如传闻中那般响亮,蜀绣阁做的又是有身份之人的生意,那些夫人小姐得知徐玉就在蜀绣阁,她们即是喜欢,便没有道理不来。到底是哪儿出了岔子呢?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文秀想不明白,反反复复的思考之后,又想了唐思思来。唐大小姐这些日子以来也没个消息,难道自己送她的法宝没派上用场?那个姨娘得了管家权利,禁止她一个正房夫人出门了?文秀对大家族的规矩一点不懂,但曾经看那些狗血的宅门连续剧却有几分心得。有些得势的姨娘,仗着男人的喜爱,比当家主母还要厉害几分。唐思思那性子,该不会没放下面子,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吧?哎!李麦穗提着两包点心进店时,没注意到文秀走神,自顾自的叹气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一个样。”徐玉闻言,停下手里的鸡毛掸子,回头皱着眉问道:“你这一来就悲春伤秋的,难不成是你家冯掌柜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敢!”李麦穗话一脱口,脸瞬间就红了,抿了抿嘴,垂头道:“他说过不会的。”她刚刚的强势态度,完全是得了三婶文秀的言传身教。徐玉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她还没看出李麦穗平时柔柔弱弱的,竟然有泼辣性子的潜质呢,笑着道:“那你说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