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明院里的动静,并没有传到正院。
顾清欢到了母亲所在的院落,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咳嗽声。
撕心裂肺,呼哧带喘,听的人心口发紧。
顾清欢想到弟弟那里的情况,心口愈发酸涩难受。
看到丫鬟端着刚煎好的药,从小厨房那边过来,上前一步道:“给我吧,我给母亲送进去。”
小丫鬟不敢拒绝,忙将托盘递了过去。
顾清欢端着托盘进了屋,才初秋的天,屋里已经烧上了炭盆。
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帷幔都拉上了,黑压压的只有一盏烛台照着,显得无比暗沉。
浓烈的药味儿,夹杂着许久没有开窗透气的酸腐味儿,还有一股子隐约的血腥气,弄的顾清欢刚一进来,就被熏的难受。
顾清晏撇过头,尽量不去看母亲床头痰盂里的那团血红,将青色钧瓷药碗,放在了床边小机子上。
大夫人刚又吐了一通,此刻鬓发凌乱,面色惨白,汗津津的,看着颇有些狼狈。
她本就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年轻时仗着皮肤白净莹润,眉眼秀美,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风韵。
随着年岁增加,皮相衰败,原本就不算完美的五官劣势便凸显了出来。
常年病着,身子消瘦,哪怕吃斋念佛,面容也没变得慈悲,反倒因为高且瘦的颧骨,显出几分刻薄来。
顾清欢随了顾勇志,本是明艳大气的长相,却因整日被大夫人影响,非要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柔美,反倒有些不伦不类。
此刻见母亲这般憔悴狼狈,再想到弟弟的遭遇,顾清欢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大夫人自己尚且难受的很,哪儿还有余力安慰女儿,只勉强说了句,
“我没事,就是一口痰堵住了,咳出来就好了。”
顾清欢掏出帕子拭去泪水,用汤匙搅了搅碗里褐色的药汁,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父亲回府了,听说您病了,很是担心。
立刻就命人去请太医院刘医正过来给您看病,刘医正医术高明,肯定能治好您。
您千万要放宽心,别再整日想东想西,担忧这个,操心那个了。
我和弟弟的亲事还指望您帮着张罗呢,您可得快些好起来啊。。。。。。。。”
大夫人听到顾清欢提到顾勇志,原本平和的眼眸立刻变了,她打断顾清欢,急声问道:
“你,你去找你父亲了?
还是你弟弟去找的?
我不是同你们说了么,不要去打扰他,他身子也不好,从过年到现在一直在吃药。。。。。。。”
顾清欢连忙否认,“母亲,不是我去找的父亲。
父亲回了府,您病了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