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听他说起这些往事,嘴里的鱼肉不由没了滋味。
虽然早就知道顾清晏从军后的日子不容易,但怎么也想不到他吃过这么多苦。
十二三岁的时候,她正在经历父亲去世的变故,被二叔二婶图谋家产,被债主堵门讨要,被佃农联手欺压。
她以为自己就够苦了,但是跟顾清晏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她起码不用担心生死,不用承受那么多期待,也不用顶着那么大的压力。
顾清晏的出身,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枷锁。
年纪轻轻就能以军功封侯,当上西北军主帅的背后,是他吃了别人未曾吃过的苦,经历了别人想象不到的凶险。
这一路摸爬滚打过来,其中的各种酸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心口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
哪怕明知道他说这话有卖惨的嫌疑,她还是不争气的有些心疼。
胡秀儿看了看手中的烤鱼,掰下一半,递给了顾清晏。
顾清晏愣住,胡秀儿有些不自在,恶声恶气道:
“我吃不完,扔了浪费。”
顾清晏不由翘起了唇角,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胡秀儿不再理他,闷头吃鱼。
没一会儿就把自己那半条吃完了,刚把鱼骨头放下,就见顾清晏递过来一片树叶,里面是被挑干净了刺的鱼肉。
胡秀儿皱眉看向顾清晏,顾清晏微微笑,
“我不饿,你这几日辛苦,都瘦了,多吃点。”
说着,就拉过胡秀儿的手,把鱼肉放在了她手心。
胡秀儿看着可以直接大口吃,不用担心会被刺卡住的干净鱼肉,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顾清晏见胡秀儿迟迟没有开动,忍不住道,
“就算再生我的气,鱼肉又没错,你不是总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儿别往心里搁的吗?”
胡秀儿抬眸看向顾清晏,
“我小时候,每次吃鱼,我爹也会帮我把鱼刺挑出来。”
顾清晏傻了眼,他想走的是知心好友路线,不是温情长辈路线啊。
再说他只不过比胡秀儿大四岁,这个年龄差距,还不足以被她当成长辈吧?
可胡秀儿下一句却是,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咱俩真的不合适,等把粮食送到并州府,我就不会再假扮你的夫人了,你别白费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