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收到这条信息后,那踌躇了半天的顾虑烟消云散了,她既然来都来了,不可能不见人的。
她翻出行李找了一套颇为精致的套装换上,又穿了双牛皮靴,刚准备拉开门出去,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太过刻意,说着不在乎,可真碰上面了,心里到底还是在乎的。
她脱下套装换了件休闲大衣便下了楼,还没走到院中就听见外面杯酒言欢的笑声。
她几步走了出去,远远看见关铭套着羊绒大衣,倚在靠背上和身边友人说着话,眉眼里都是舒坦的笑意,那是只有他和相熟的人在一起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她又匆匆扫视了一圈,看见卓菲和关铭之间隔了几个位置,他说话的时候,她喝着酒看着他,脸上也是笑意。
施念放慢了脚步,陆续有人发现了她,不少人看了过来,渐渐地,原本热闹的交谈声也停了下来,大家都转过头打量她,这帮人本就是精英群体,光往那一坐,加起来的气场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了。
这下如此多的眼睛同时注视着施念,饶是她再淡定的情绪也变得不淡定了。
她温婉地对众人笑了下看向关铭,眼里都是求救的信号,关铭抿着唇笑,起身对她伸出手朝众人介绍道:“施念,身份你们都知道了,还在努力把这重身份更近一步,你们别把我的人给吓着。”
大家都笑了起来,突然僵下来的气氛逐渐化解了,关铭身边的一个兄弟主动站起来给施念让了座位。
关铭把她拉到身边对大家说:“路上没把人照顾好,让她生病跟我跑了一路,上午赶到这就先让她休息了。”
看似一句不经意的话,却无形中替施念解释了缺席的原因,倒是把罪责全揽到自己身上来,让别人很难对施念的晚出现有任何想法。
关铭从左依次给她介绍,他的老同学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海外发展,这次过来基本都是携家带口的,伴侣也都来自各个不同的国家,或留学时认识,或后来工作中交往的。
关铭每介绍一位,施念便客气地和对方交流几句,为了尊重对方的伴侣,施念用他们的语言和对方交流,她的语言切换自如,让人惊讶的是有位同学的夫人是塞浦路斯人,施念可以用土耳其语简单地和她沟通。
原本还挺陌生的场合,在关铭耐心地介绍下,施念逐渐和大家热络起来。
她身上是莫兰迪色系的搭配,随意舒适,不会给人很强的攻击性,却又显出一种高级的时尚感,加上她妆容清淡,上午才泡了汤气色好了很多,脸上浮现些许滋润过后的红晕,给人感觉温柔中透着清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设计师,她懂得怎么运用外在的形象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一圈下来介绍到卓菲的时候,关铭没有跳过她,依然像介绍其他人一样告诉施念:“卓菲,在华尔街做投行。”
然而桌子底下,他将施念的手攥在了掌心,紧紧地握住。
施念知道他在意自己的感受,碍于情面不可能跳过不介绍,又怕她会介意。
施念任由他握着,纵使内心有着细微的变化,面上依然挂着笑意,没想到卓菲先朝她开了口:“久仰大名,我和willia是老朋友了,之前听他提起过你,只是没想到你是关铭的…”
她笑了下没再接着说下去,纽约圈子就那么大,同在华尔街做事,卓菲和靳博楠认识,施念并没有感到讶异,大气地说了句:“回纽约有机会到我那坐坐。”
卓菲也客套地应下这句邀请。
施念似有若无地用余光去瞄关铭,发现他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指,左臂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好整以暇地掠着她,嘴角还挂着若影若现的笑意。
施念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都白担心了,虽然环境是陌生的环境,人也都不认识,但是有关铭在,再难的场面也能让她舒适地待着。
那位来自塞浦路斯的女人知道施念还没吃,给她端来了沙拉,另一边关铭的一个兄弟问她身体怎么样了?需不需要预约医生来瞧瞧?
施念告诉他已经退了烧,就是有些乏力,没有大碍,他们的热情倒是超乎了施念的想象,她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会显得格格不入,后来才发现在他们面前,自己年纪偏小,他们都挺照顾她的。
只不过她来晚了,他们bbq已经结束了,关铭担心她吃冷的会不舒服,探身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给你搞点热乎的过来。”
旁边人都有些诧异地瞧着他自己跑去烤炉边,弯腰点着碳料,这些事情关铭以前是从来不会亲自动手的,大学那会,他活得不羁洒脱,身边多的是围着他转的人,就是最落魄的时候,他关少在外面依然是潇洒的,何曾为了照顾一个小姑娘弄得一手黑灰,看得老同学们不禁觉得好笑,有同学扯着嗓子调侃他:“因果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姜琨翻译给那些来自国外的伴侣们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