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顾清秋回到侯府时,胡秀儿已经做好酸浆肉丝面了。
云雁和明叔也吃到了胡秀儿亲手做的面,面条劲道,酸浆酸爽,肉丝滑嫩,很是爽口。
顾清秋连汤带面吃了一大碗,撑的坐不下来,拉着胡秀儿她们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几人正说说笑笑,门房送来请帖。
胡秀儿接过一看,居然是福瑞乡君下帖子请她明日去春风醉小聚。
胡秀儿看的一头雾水,她回到京城,就听说福瑞乡君陪太后去寺庙礼佛小住了,怎么一回来就给她下帖子?
还有这个春风醉,怎么听着像是个酒的名字?
云雁刚要解释,顾清秋抢着道:
“嫂嫂,我知道,我知道。
我听大姐姐说过,春风醉是京城很有名的茶楼,专门喝花茶吃各种花做的点心的地方。
听说里面布置的极其雅致,只招待女客,京城那些才女经常在里面搞诗会什么的。”
胡秀儿皱起眉头,福瑞乡君请她去这种地方干嘛,难不成是为了羞辱她?
毕竟她现在连字都写不明白呢,诗文什么更是一窍不通。
自打回到京城后,胡秀儿不敢再偷懒,认认真真临摹顾清晏给她留下的字帖,不管再忙,每晚也要练两张字。
但写字这事儿吧,是个水磨工夫,她练了这么些天,只能说是把字都认全了,会写了。
至于说写的多好看,那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她写的也就勉强像个字,连四平八稳方正工整都说不上呢。
所以,福瑞乡君请她这个粗人去那种雅致的茶楼干嘛?
不会是想当面讥讽她一番,让她早日认清自己的粗鄙,自动离开顾清晏?
那福瑞乡君未免也太天真了,她跟顾清晏,现在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关系,他们有绑在一起,不能与外人道的利益往来。
担心自己知道的有限,生怕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胡秀儿去了趟国公府,打算请教一下国公爷,她该不该去见福瑞乡君。
结果刚到国公府,迎面就碰上了顾清欢。
顾清欢穿着一身半旧衣裙,脸色有些憔悴,整个人看着像蒙了一层灰一样,非常黯淡,唯有鬓角别着的一朵粉色轻纱牡丹花,显出几分明艳。
再次见面,顾清欢没了上次的傲慢强横,不仅主动跟胡秀儿打招呼,还放低姿态跟她好言好语商量国公府开销的事。
“每月只按份例实在不够开销,母亲和小弟都要吃药,还要吃补品,我就算一文不花,都贴补给他们也是不够的。
咱们两府同气连枝,我们若是过的太过寒酸,你们面上也不太好看,是不是?”
胡秀儿笑了,
“你不如直接说顾清晏钱多的花不完,让我多拿一点给你们,反正你们都姓顾,是一家人,他的就是你们的,是吧?”
顾清欢面皮涨的通红,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国公府也有不少产业,那些惯例都是以前祖父在世时定下的,都过去十几年了,早该改改了。”
“你说的也对,毕竟老国公爷都不在了,让你们还按照他定下的规矩过日子,确实有些难为你们。”
胡秀儿的话,让顾清欢看到了希望,她殷切地望着胡秀儿,希望她能松松手,让他们过的宽裕一点。
哪知胡秀儿话锋一转,毫不客气道:
“可你们国公府早就入不敷出了,仅剩的那点铺子庄子,还被你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霸占着。
正阳街上四间房的铺面,你母亲只收了她娘家舅舅二十两银子的租金,不是一个月,而是一年。
你说,我能怎么办?”
顾清欢愣住了,那个铺子她还去过,老舅舅每次见了她都很热情,铺子里但凡上了新货,老舅舅还会派人送一份过来。
她还觉得把铺面租给自家亲戚就是好,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低的租金。
她便是再不通俗物,也知道正阳街上的铺子租金都很贵,别说一年二十两,就是一个月二十两,都是顶顶便宜了。